先宁说出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江隐静了片刻,放开了陆先宁的手。常宜晖试着说点什么,但她很快意识到陆先宁不想戴助听器,是因为他想安静。
三人离开了病房。只是去抽了根烟的梁策匆匆赶来,见三人表情不对,一时心都要凉了:“什么情况?复发了?”
常宜晖对他摇摇头。阿什莉沉思片刻,开口:“即使不是脑瘤复发,再次晕倒躺在病床上也够让人糟心的。先宁偶尔有钻牛角尖的小毛病,需要你们多加陪伴和包容。”
这话大概是对江隐说的。阿什莉认识常宜晖和梁策,江隐作为一个陌生面孔,非亲非故,却在陆先宁晕倒送入医院病房后一步不挪地等着陆先宁醒来,看起来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却在询问陆先宁病情的时候一股强行让自己镇定的着急模样。
守在陆先宁的床前不喝水,不说话,让人猜不出两人之间的关系都难。
“我会的。”江隐答。
陆先宁又昏睡过去。常宜晖在病房里守候,梁策心情不佳,躲去医院楼下的吸烟处抽烟。
他无意在窗边看到花园的江隐。江隐正在打电话,梁策听闻江隐离职后自己创办公司,想必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来利尔茨耽误这么些天,不知道办公室里的文件都堆到多高了。
梁策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理性地认可江隐,在他认识的同龄人圈层里,江隐的个人能力已达到了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但他不可避免从世俗的角度去评判江隐,这个人至今仍在构筑他的王国。他必须分心在这个王国的建造上,因而分给陆先宁的注意力必然地减少了。不是他不够爱陆先宁,而是他必须先足够强大到能庇护他自己。
就像他一切从零开始的姨父,即使把爱全都给了姨妈和先宁,仍无法真的从凡尘俗事中抽身,频繁地奔波在外。从小到大,每次他去陆先宁的家里,最多时候就是看到陆先宁一个人在房间,房里全都是姨父和姨妈带给他的礼物。
现在的姨妈也是,他自己的老妈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