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在秦大夫为他敷上浓绿色的药膏时,她悄悄地抬起眼看向他,却见他疲惫地合上了眼,微皱的浓眉之间有着一层薄汗﹔而那二片始终抿起的唇,着实是有些发自的。他,看来异极了。

在不发出声音的情形下,她走到角落,用另一桶清水沾湿了另一条而巾。

他是亡了高昌的主力将领﹐她该恨他的﹔可是﹐他却接纳了她和高叔一家及在薛万均欺负人时保全了他们。但是﹐若非李伯瞵的攻城她也无需千里迢迢地远离家园……

脑中的种种矛盾念头让她苦了脸。母亲从小教导她以仁爱去对待需要帮忙的人,然则在这种情况下该尽心尽力或是敷衍了事呢﹖

想归想﹐她却还是走到他的身旁,拿起仍有些清凉的布巾,拭拂着他脸上的疲倦。

“做什……”他低喊了声,条地张开眼,捉住了置于他额上的手。

她胀红了脸,不能开口,只能拼命摇头,同时努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他为什么总是这么突如其来地捉住她?

李伯瞵注视着“他”又羞又急的神情脸上鲜明的疤痕,衬着淡粉色的肌理,只显得娇艳绝美。柳子容怎会是个男子呢?怎又偏偏是个男子呢?

“这孩子做起事来,比你原先那个小厮细心多了。”秦大夫称许道。

“是吗?”李伯瞵不情愿地放开手中柔软的小掌,响应秦大夫的话。“他是挺尽责的。”

柳子容臊红着脸,不知道此时该走开抑或留下来伺候。没有服侍过人,她尚不能捉准分寸。她绞着手中的布巾,全然不知自己眨眼的无措模样,在男人眼中所引起的惊叹之情。

“柳子容,你真是生错性别了。”秦大夫赞叹地看着她玉琢般的五官。“我还没见过哪个女人比你还好看的,就连你脸上的胎记看来都不让人讨厌,只是为你觉得可惜罢了。”

柳子容吞咽了气,感觉到气通过咽喉中的疼痛,但她恨本不敢让自己有什么表情。

李伯瞵凝视着那低垂的半边雪白脸颊,只是扯动了下嘴角,对于秦大夫的评论,未置可否之词。

“柳子容,如果将军伤口开始疼痛,就来叫我。这是几帖帮助伤口愈合的药,记得三餐后熬给将军喝。”秦大夫拾起药箱,同李伯瞵鞠躬后转身离去。

“替我捏捏颈背。”闭上眼,李伯瞵吩咐了另一项工作一项能让他感受到温柔碰触的工作。

柳子容愣了会,有些许慌张。今儿个和李伯瞵的身体接触过分频繁,让她有几分乱了阵脚。以往几天,他不曾如此要求过啊。

缓缓地,她走到他身后,屈膝让自己半跪在他身后,伸出手试探地碰了下他的头。好烫、好硬﹗

她惊性地抽回手,在稍稍屏住了呼息后,才又怯怯地伸出手放在他的颈上。只是才一接触到,她又彷若是发觉到什么似的,条地立起了身。

“你又怎么了?”闭起眼小憩的他睁开眼低吼了声。

柳子容张开了嘴又合上了唇,最后举起手来否定地摇了摇,伸手指指他的盔甲,做了个脱掉的动作。

他还穿着一身的战袍,怎么舒适得起来。

“动手吧。”李伯瞵绷紧了声音,深遂的双眼火爆地微瞇起,紧盯住眼前的人儿。

那红艳的唇瓣柔软得让人心旌神摇。

被李伯瞵的不客气命令声惊动了下身子,柳子容咬着唇,从他身旁绕到他身前,晶亮的眸凝视着他宽厚的胸,她不知该怎么做。

李伯瞵长手一伸,将柳子容向前扯了一步。

踉跄间,柳子容几乎贴上他半侧躺的身躯。

她真有些着急了,小手抗拒地想推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却没有发现自己减短的发丝在挣扎间已有部分滑出束发的布帛,飘飘然地拂过眉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