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裕接过了那张纸,又重新塞回了口袋里,“他在泰安殿撞柱而亡,陛下下令将其厚葬了,今日又命我将这檄文烧给他,已是仁厚至极。”
呼吸都变得困难,陆云昔以为自己会即刻崩溃地哭出来,然而强忍了许久,在孟裕说起陛下定不会放过那赵氏兄妹时,眼泪才决堤而出。
她听不清他说的那些细微末节,只知道自己的父亲被逼得撞柱而亡了。
孟裕从来没见过女孩子哭,还当是提到赵靖安触发了她的伤心事,抬着手就去给她擦泪,粗糙的手指摸在细腻的肌肤上,滑腻的感觉叫他心头一热,口中安慰着:“云姑娘,别怕,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过去的,真的会过去吗?
陆云昔想起那些过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不愿提及的旧梦来袭,她还是难以与过去和解。
炭火噼里啪啦地烧着,暖暖灯火下,女子梨花带雨地哭,他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碎了,孟裕从前不信那些话本戏文里的桥段,此刻忽然懂了,何为一见倾心。
尽管才与她相识几日,孟裕此刻还是坚定地说着:“云姑娘,你莫怕,等庆功大典后,我去求陛下,将你接出教坊司。”
父母都已不在人世,陆云昔只觉得心灰意冷:“天下之大,却已无我容身之处。”
孟裕站了起来,一张脸憋的通红:“谁说无处可去,往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家,我孟裕愿意娶云姑娘为妻,必不再叫你受人欺凌!”
几次三番救下她,陆云昔知道孟裕不是坏人,她望着火盆发呆,只觉得自己好似也是一块炭,被丢在火里烧,无能为力。
她擦干了泪,多年的委屈憋在心头已久,今日忽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孟将军,你可知道,从前我都经历了什么?听一听我的故事,也许你会后悔对我说出这番话。”
双喜临门
“云昔的面子真大,竟要三催四请才肯来呢。”赵玉儿掩着嘴笑,给陆云昔倒上一杯酒,“来得迟了,理当自罚三杯酒。”
梁宗翰见她面色苍白,心中不免担心,伸手就要去挡酒:“小郡主,云昔妹妹还在病中,不能喝酒呀!”
这席上的气氛颇有些诡异,赵靖安黑着一张脸,怒目瞪着丝毫不给他面子的陆云昔,周文君脸色亦不好看,她没曾想,赵靖安居然真的把陆云昔给捉了过来,而赵玉儿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在煽风点火。
再加上一旁还有个跪着的元子朝。
梁宗翰只觉得头都有些痛,他真是后悔招惹了这瑞王府的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果真是宴无好宴,但他着实没曾想到,闹到最后竟然成了一场鸿门宴。
陆云昔纹丝不动,赵玉儿也不恼,笑着将自己方才倒好的酒全泼了,唤元子朝起身:“寄奴,陆小姐最喜欢你,还是你来替她斟酒。”
听了这话,赵靖安冷笑了起来:“如此说来,陆小姐倒是和这贱奴情投意合了,他也甚是心疼你。”
“母妃生辰那日,寄奴奏乐一曲,想必云昔很是喜欢。”赵玉儿忽然大笑了起来。
周文君却诧异,元子朝已经起身给陆云昔添酒,瞧着他那双手又大又糙,怎样看都不是抚琴的料子,疑惑地嘟囔了句:“他会奏乐?”
“当然,奏得可好了。”赵玉儿掩着嘴笑,“哥哥还在,今日就不邀文君姐姐看了,免得哥哥跟我恼了,说我带坏了未来嫂嫂。”
一旁的梁宗翰见气氛稍稍缓和了些,忙笑着打岔,想要为陆云昔解围:“瑞王府果真是人才济济,没想到一个仆役也精通音律,瞧着他的手伤得不轻,不免可惜,否则今日可以一饱耳福了。”
“哈哈哈哈哈”赵玉儿竟是止不住地笑,连着喝了几杯酒,言语不免也大胆起来,“梁公子,你有所不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