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点诚意,难不成过了两天,这身契阿崔还不会送过来?我原是小户出身,不懂这些规矩的。”回头便问阿霓,“你是应国公府出来,杨老夫人把你给我时便是先到官府过了身契,不然我也不敢使唤你,难不成这长安城别的府邸不是这规矩?”
阿霓低头轻声道,“也有先给了,第二日再送身契的,若是不送身契,那不过是暂借的意思。”
琉璃回头怔怔的看着崔氏,半日才道,“原来大长公主是想借两个婢子给琉璃用?”
崔氏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没闷出口血来。高门女子交往,讲究的便是一个微言传意、心照不宣,便是累世的仇敌,见面也绝不会吐出半句落了下乘的言语,怎么会有这样的市侩女子非要掰开了揉碎了的说,这话却又让她如何接?只是想到大长公主的吩咐,衡量之下还是撑出一个笑脸,“大娘多虑了,你尽管用着她们,这两日我只怕会有些忙,过了浴兰节定会送来,不然你把人打发回来就是。”
琉璃松了口气,点头道,“有借有还,理所应当。”
崔氏脸都快黑了,沉默了片刻,才笑了起来,“长安城的官家夫人中,只怕再找不到比大娘更谨慎的,今日倒是阿崔的不是了。”
琉璃羞涩的笑,“琉璃不过是胆子小些而已,阿崔不必抱歉,咱们不是一家人么?”
崔氏再也说不下去,低着头默默的研究着装酪浆的琉璃杯,就仿佛上面突然多出来一副绝妙的图画,半晌才勉强平复了心绪,才抬头笑道,“听说你这宅子后院的池子亭台不错。”
琉璃微微一愣,笑了起来,“哪里有什么池子亭台?不过是有一洼水,修了个小亭子。”
崔氏挑眉笑道,“喔?既然如此,如今在屋里坐着也闷气,不如咱们去后院坐坐?”
琉璃有些意外,但也不好说不,点头笑道,“也好。”
崔氏便对雨奴雪奴笑道,“你们也过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后院,在亭中铺下坐席茵褥,崔氏坐着闲聊了片刻,看了看天色,回头对雪奴笑道,“我今日也赞了你半日,你便吹一曲给库秋夫人听一听。”
雪奴低声应了个是,取下玉箫,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箫声清越,远远的传了出去,在略显空旷的后院里,格外觉得悠扬。琉璃听出正是此时极为流行的《梅花落》,而这位雪奴居然吹出了几分凌雪寒霜的意境。雨奴安安静静跪坐在一旁。凉亭之外,自有花木扶疏,然而雪奴容颜如花,雨奴身姿如柳,任何花木与她们一比,都觉逊色三分。
崔氏转头向琉璃一笑,“可还听得?”
琉璃点头叹道,“当真不错。”
崔氏心情似乎甚好,与琉璃信口闲聊,从长安如今流行的花钿式样说到新出的吃食,又说起裴氏家族哪家娶了媳妇嫁了女儿,她口才便给,这些小事竟被她说得颇有趣味,那雪奴一首《梅花落》悠悠然的吹了下去,宛如放着背景音乐。
琉璃心里突然有些不安,笑道,“阿崔可还要去别处看看?”
崔氏闲适的叹了口气,“如今这天气,还是在水边最是宜人,若是再过些日子便有飞蚊虫蚁,变笼钞才能坐下,焉有此时舒畅?”
琉璃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见崔氏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守约怎么这般早便回来了?”
琉璃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那沿着青石小路走过来,可不正是应当今日出城去的裴行俭?忙站起身迎了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裴行俭叹了口气,“原先备在衙门里的芒鞋竟然找不见了,总不能穿六合靴在田间走,只好回来取一次,顺便也跟你说一声,看今日下面报的情形,我只怕会在外面住上两夜,你别担心。听说崔夫人突然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说着看向亭中,眉头微微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