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大爱说话。他想了片刻才道,“来刺史如此勇烈之举,子孙必有福报。”
裴行俭点了点头,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铿锵,“苍天有眼,自当如此!”
两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嗤笑,“什么苍天有眼?”却是苏南瑾沿着粮车巡视了一圈,正从后面走到此处。自打听说庭州不曾失守,他的心情便一日好过一日,此时更是满面笑容。
裴行俭眉头微皱,并不接话,袁旅正回头看着苏南瑾的笑脸,心里也是一阵别扭,到底还是应了一句,“下官正在与长史议论来刺史。”
苏南瑾“哈”的一声笑了出来,“原来是他!此人运道真真不错,当年的宰相里独他一个还活着也罢了,居然还乘机捞到了一个以身殉国,只怕还能得些封赏,说来这些突厥人,斩了那么多唐兵首级当石头砸,倒是把他的尸身保存得好好的,也不知是发了什么失心疯……”
裴行俭握着马缰的手一紧,突然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苏南瑾一眼,一言不发的提马便走。
苏南瑾被他的目光一扫,心里不知为何一寒,笑容不由僵在了脸上,半晌才回过神,看着裴行俭的背影嘿嘿的冷笑起来,“真是奇事,看他这脸色,知情的会说兔死狐悲,这不知情的人,还只道死的是他家什么人!”说完又冷冷瞅着袁旅正,“你说呢?”
袁旅正心里早已将苏家女眷问候了个遍,闻言更是气往上冲,好容易才能开口说话,语气也变得僵硬起来,“来刺史以身殉国,下官也佩服得很。”
苏南瑾上上下下的看了袁旅正几眼,点头笑了起来,“好,旅正一片忠心,难得得很,难得得很!”说完一声冷笑,撇开袁旅正向前而去。
袁旅正瞪了他的背影好几眼,忍着气自去招呼几位同袍,眼下粮队离庭州越来越近,的确是要好好准备一番,回头去疏勒城,还有八九十里路程要走。
随着日头越升越高,粮队又走了三四里地,河道一转,两边河岸收窄,几乎成了一道狭长的山涧,眼见最末一辆粮车都已进了涧底,突然粮队前方传来一声呼哨,苏南瑾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停车!立即停车!”
粮队的马车乱纷纷的停了下来,早已收拾好行囊与裴行俭等人一道走在粮队正中的伊州军官们,顿时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前方。却见原本守着粮车头尾的那两百亲兵队型一变,向着粮车中部围拢过来。
袁旅正心头略觉奇怪,忍不住高声问道,“苏公子,可是突厥人那边已是有了动静。”
在亲兵们拥簇之中,苏南瑾提马不急不患的走近诸人,笑容古怪,眼神闪亮,“袁旅正料得不错,斥候有报,庭州城外的突厥人似乎已有了拔营之举,若是来得快,两个时辰便能到此。”
至少还有两个时辰?袁旅正的眉头不由一皱,“公子,此刻点火只怕早了些,万一被对方探知,岂不是功亏一篑?不如再等等?横竖咱们的马不比突厥人差,车夫们也特意挑的是善于驭马的青壮,待相距十里时再点火回撤,也尽走得脱。”
苏南瑾哈哈大笑起来,“谁说我此刻要点火?”
袁旅正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天色,“午间还早,此地形势险恶,不是休憩之所。”从西州到庭州,一路多山崖河谷,这样的险地虽然不算少见,粮车却每次都是尽快通过,绝不会多加停留。
苏南瑾看了看依然一脸平淡无波的裴行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裴长史,袁旅正,方圆二十里内,再无比此地更适宜的休憩之所,正是诸位此生就此休憩的绝妙所在!”
袁旅正和几位伊州军官的脸色顿时变了,目光忙往两边一扫,只见粮车首尾都各有三四十亲兵骑马把守,封死了山涧两端的通道,这架势竟然是……袁旅正忍不住又惊又怒,“苏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