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办公用差一点的纸,这又有什么好犹豫的?众人立刻纷纷附和起来,“严老此言有理原是该换本地纸张才是。”
严海隆又笑吟吟的列举了以下墨换上墨、暂停更换席褥毡毯等项,算下来时,却正好是三百余缗,麴崇裕点头不语,随即便郑重的看向裴行俭,“长史以为如何?”
一屋子人期待的看向裴行俭,裴行俭怔了一下,才笑着点了点头。包括麴崇裕在内,人人都松了口气,气氛顿时变得轻快起来,在房门口伺候的差役往外比了个手势,院子里顿时也响起了一片念佛之声。
直到一屋子人说说笑笑的散去,麴崇裕才懒洋洋的站了起来,与裴行俭并肩走到门外,满脸都是惬意,“难得这桩差事竟是迎刃而解,守约,今日可有暇一起出去喝一杯?”
裴行俭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客气的微笑,“多谢世子好意,内子今日特意准备了烤鹅,却是不好不回去用膳了。”
麴崇裕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也罢守约,此事虽是暂时是定了这个主意,落实之务还要着落在你的身上,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来找我便是。”
待麴崇裕回到自己的屋子时,高昌县县令王君孟已等在了门口,见到麴崇裕便笑道,“玉郎神机妙算”
麴崇裕冷冷的一笑,“这也用算?我原本有些担忧这裴守约或许知道安家车队里有我们要的麻纸,拿着官家脸面之类的话来搪塞我等,今日看来他却是一片懵懂,只是打定主意不当出头鸟,却不知咱们原本就不打算让他出这个头”
王君孟笑着点头,“正是,这几日我也让人留心着他们夫妇,不是在市坊里乱买物件,便是拜访安姓的胡商,倒是悠闲得很。”
麴崇裕凤眼微挑,悠然道,“且让他们再悠闲几日,最多再有十日,只怕他们连觉都睡不好了”半晌又补充道,“还是让人略盯着他们一些。”
只是接下来这十日里,裴行俭却似乎越发悠闲起来,每日下了衙,连门都不大出了,倒是那位库狄氏日日都会兴致勃勃的买些东西进来,今日买四五个奴仆,明日买七八匹绢纱,后日又运了些家具木头……麴崇裕得到回报,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初二,当安家商队几十匹骆驼组成的长长队伍出现在西州城外时,西州城里顿时有了一份过节般的热闹:与平日来往的客商不同,每年此时来到西州的安家商队,携带的除了寻常的货物,还有不少西州大户人家点名要的稀罕玩意儿,更别说商队里的胡商和护卫原本便多是西州的儿郎,早有亲眷们翘首以盼。
在西州城东门下面的河谷里,卸货运货的奴仆、前来迎接的亲族,以及凑热闹的闲人挤做一团,人人都喜笑颜开,只是当裴行俭得到消息也来到河谷中时,却是意外的对上了一张有些发青的面孔…
第21章 奇思妙想 血光之灾
麴崇裕难得的穿着一身素面的浅青色圆领袍,整个人显得比平日斯文清雅了许多,看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的安十郎,神色歉然,“此事虽说是裴长史的安排,却也怪我近来太忙了些,竟是把你的这车货给忘了个干净,如今你还是先与长史商议一番,若是有补救之法,我定然尽力而为。”
安十郎脸色略有好转,看着裴行俭,目光带上了几分期待。裴行俭怔在那里,眉头紧锁,半晌才道,“十郎,此事……你怎么从未与我说过?”
安十郎心里顿时一沉,他也不是刚出道的雏儿,隐隐便觉出了几分不对,有心想多问裴行俭几句。裴行俭却转过头,出神的望着从骆驼上卸下的一袋袋的货品,别的货物一样样运上了城门,惟有装纸张的十几个皮袋,在地上堆得越来越高。
安十郎看着裴行俭的脸色,心底凉意更甚,却听麴崇裕长长的叹了口气,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