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智只觉得头都大了:怎么又出来了一个河东公?即使在裴氏家族里,河东公府也是最显贵的之一,比起裴都尉那支来又不知要难缠多少,只怕打个喷嚏,就会让他这样的小人物顷刻间无处容身。他心下一转,便打定主意绝不接这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烫手山芋,忙满面堆笑道,“不瞒这位娘子,此事安某也不知首尾,亦不好过问,不如安某夫妇陪你去库狄府一趟如何,娘子也好与大娘的父亲当面说个明白。”
官媒何等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安静智是打定主意不做这个主了。她简直想甩脸而去:一个小小的胡商,居然敢跟河东公拿大!但想到裴夫人许下的赏金,到底还是按了按心头的火气,点头道,“也罢,就有劳二位了。”
石氏忙走过来,引着官媒往外走,到了外院,安静智吩咐人去套了驴车来。不知怎地,驴车却迟迟不见出来,媒人更是不耐烦起来,安氏夫妇一面着人去催,一面陪着笑脸,半天才见那车才终于被赶了过来。
片刻之后,在库狄家的门口,这位官媒的脸彻底的黑了下来,声音都有些变了,“你家阿郎不在?”
普伯苦了脸色,点头道,“在下如何敢欺瞒郎君和两位娘子?今日阿郎清早便出去办事了,也未跟老奴交待何时归来。”
官媒低头想了想,转头冷冷道,“安家郎君,请给句明示,库狄大娘是否已经定了人家,还是贵府不愿让大娘进河东公府?”
安静智忙道,“安某的确不曾听说大娘已经许人,只是婚姻之事,自然是父母之言,安某做舅父,如何就敢定下?”
官媒又道,“那裴都尉府又是怎么回事?”
安静智满脸诚恳的道,“安某只知大娘的姑母是裴都尉家的滕妾,似乎听她提过一句,不敢妄加揣度。”――那个女人虽然打了包票,但毕竟只是个妾的身份,裴都尉府的媒人一日未来,这事就一日难说得很,这种时候,他怎么会拍着胸脯说裴都尉府如何如何,当然是越含糊越好。
官媒盯着安静智,从他脸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哼了一声,淡淡的道了句告辞,也不肯再坐安家的驴车,便转身匆匆而去。
眼见这位个头胖大的官媒人扭动着腰肢消失在小路的拐弯处,安氏夫妇相视一眼,摇了摇头,正想也上车离去,却听普伯压低了嗓音道,“请留步,我家阿郎请二位到上房说话。”安静智诧异的回过头来,却见库狄家的大门又打开了一些,自家婢女明朱满脸警惕的探出头来。
第19章 左右为难 自有主张
“是大娘让你来的?”安静智瞪着明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朱点了点头,“奴婢适才跟阿郎一回去,小檀就把奴婢叫到大娘屋子里,大娘吩咐说,她听说河东公世子欲纳她为妾之事了,想着阿郎会带媒人到库狄家,便让小檀去吩咐车夫慢些套车,又让奴婢来报信,请她阿爷只推说不在,混过今日再说。大娘说,河东公府势大,都尉府事又未定,若是当面拒绝了河东公府,都尉府事又未成,只怕他们觉得是借故推脱,便得罪得狠了;可若是答应,又如何跟她的姑母与裴都尉府交代?阿郎请放心,库狄家已遣人去知会大娘的姑母了。大娘说,此事因她而起,她已经有了打算,绝不会因此拖累了安家。”
安静智与石氏对视一眼,心里松了口气,又忙问,“大娘有何打算。”
明朱摇头道,“奴婢也不知晓,大娘只是让奴婢告诉她阿爷,明日河东公府或是裴都尉家有人肯让步便罢,若是不肯,应了任一家,只怕都会为日后埋下隐患。真到左右为难之时,她自有法子消除日后的祸端。”
安静智点头不语:这里面的为难处他自然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这样急着带人过来,好赶紧脱身事外,只是大娘她一个小小女子却能有什么主意?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