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又言不敢抬头,更不敢和虞晞对视。包间里寂静无声,他只听得见自己急促的心跳。
过了许久,不远处传来女人的轻笑。之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本应拿在她手里的高脚杯碎落一地,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金红色的光。
“有啊,我家里缺个佣人。”他抬起头,刚想答应,可谁知虞晞却又说:“这样吧。你跪在玻璃上,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裴又言眼里满是错愕,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折辱自己。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他抿着唇,不知该如何抉择。
虞晞见他还和之前那样自视清高,便用打趣的语气说道:“我是无所谓。就看在你心里,是觉得尊严重要,还是人命重要咯。”
包厢中的彩灯依旧闪着耀眼的光,裴又言的背脊不曾弯曲,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那片碎玻璃上。那些为数不多的尊严在此刻荡然无存,他攥紧拳头,发誓有朝一日定要出这口恶气。
每次挪动双腿,都是钻心刺骨般的疼痛。不一会,玻璃渣穿透裤子,扎进肉里。可裴又言却依旧一声不吭,直至他爬到虞晞脚边。
“请您…给我这次机会吧。我跟您走…做什么都可以。”
她像是很满意似的点点头,又让人呈来合同,随意往上面写了些什么。
“100万,买你四年,直到毕业那天合约结束。”虞晞随手将纸笔扔给他,让他在乙方那栏签字画押。“你该感谢我才是啊。平均一个月两万多块,申城哪个佣人能有这么高的薪水?”
裴又言将那些条款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签下自己的名字。这里没有印泥,他索性沾了些身后的血,按上指印。
见虞晞直接将钱划进了杜冉的账户,裴又言这才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跟在她身后。
“对了,我可要提醒你。”她突然停下,转头看着他。“千万不能违反合约,否则会发生很恐怖的事哦。”
轿车后排,两人各坐一边,谁也没再说话。
此刻已是深夜,裴又言看向车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却无比落寞。他给裴明发了条短信,又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对着街景发呆。
若是母亲还在,那他的生活,大概不会过成这副鬼样子吧。
明明是裴明犯下的错,却要让他来偿还。
可谁让他是他的父亲呢?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更何况,除了他,也再没有人能救他了。
直到车子在一栋别墅前稳稳停下,裴又言这才回过神,跟着虞晞往里走。
偌大的庭院里,多是半死不活的绿植,一看就是长期没人打理。眼前的三层小楼豪华且雅致,他见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明明是同学,可这贫富差距简直大到离谱。她是房屋的女主人,可他却只是这里的佣人。
直到进屋后,裴又言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富人生活。
玄关处摆放着一个木头架子,上面刻有栩栩如生的藤蔓图案,并散发着幽幽清香,一看就要价不菲。可这东西,却只是虞晞家的鞋柜罢了。
至于大厅,则更令人咋舌。将近两层楼高的挑空,再配上全景落地窗,使得屋内能有充足的采光。繁琐的欧式设计让室内更加奢华,而一旁的壁炉,他更是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正当裴又言为此失神时,一阵尖锐刺耳的的鸟鸣声响起,将他拉回现实。他抬起头,只见一只红绿色的金刚鹦鹉正拍打着翅膀从2楼往下飞,随后稳稳落在虞晞的胳膊上。
“它叫Nora,快4岁了,脾气不太好。”
那大家伙像是能听得懂人话似的。先是赌气飞到沙发上,随后又蹦蹦跳跳几下,十分不满的冲她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