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镑是吗?”裴渡的大手覆住他的手背,轻描淡写?地说,“我给你。”
闻秋讶异地抬头看他,手指在他掌心里?颤抖了?一下。
“现金、股票还是随便哪个你看中的资产,我都可以?给你。”裴渡握着他的手凑到?唇边,亲吻他无名指上那枚精巧的戒指,“其实等我们结婚后,本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但我只对?你有一个请求,不要轻易原谅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闻秋猝然收回了?手,他很感动裴渡所说的话,然而他还是不想要裴渡的钱。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真的不用了?。我并不是缺那笔钱,只是我想要得到?一些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为什么我给的就不是你的了??”裴渡不悦道,“为什么总是把你的我的分得那么清楚?”
总是这样,明明好像亲密无间,但又总像是小心翼翼地用掌心托着水,不经意间就要从指缝里?漏下去。想要摘得那朵心爱的玫瑰,就要徒手掰开无数纠缠在外的荆棘。
闻秋望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个从未感受过缺乏的人,去体会那种一无所有的不安和恐惧。还有那个孩子?的事?,他又对?裴渡有诸多隐瞒,他是真的害怕,裴渡把他捧得太高了?,高到?万一有一天?不慎摔落,必定会万劫不复。
他越想越愧疚,越想越难过,深深的疲惫感和沮丧感又涌了?上来,好像又滑坡般地陷入了?抑郁的情绪中。嘴唇嗫嚅着,连开口都变得艰难,浅碧色的眼睛望着他,瞳孔微微发颤。
裴渡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抱在怀里?,慢慢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着一个不安的孩子?,“不要担心,我不是在怪你。”
闻秋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轻轻“嗯”了?一声。
“最近南郊刚拿下了?一块地,送给你好不好?你想建什么就建什么,商铺、电影院、游乐场,随你喜欢,”裴渡轻飘飘许诺出去的,是一片每年光收租就稳赚一个亿的地皮,“但是以?后不要再去见闻杰睿了?,好吗?”
闻秋很清楚他想让自己放弃的是什么,那是他的所有退路。假如自己的一切都来自于他,那么自己也将完全属于他。他的爱专制又霸道,必须是独一无二,必须是忠贞不渝。
可是真的已经累到?什么都不愿想了?,闻秋听到?了?自己安心又疲惫的声音,“……好。”
其实别无选择,他终究是会答应的,甚至心里?还有些甜蜜,因为感觉到?自己真的是他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裴渡便微笑起来,亲吻他的眼睛和脸颊,然后说:“过年的时候,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我,去你家?”闻秋疑惑地看向他,见识过崔锦绣的威力,他可不会觉得跟裴渡回家是见父母那么简单。
裴渡看起来依然对?庆功宴那件事?耿耿于怀,认真地说:“我需要让他们知道你是谁,让他们了?解正确对?待你的方式。你没必要去讨好他们任何人,因为他们的意见完全不重要。”
“还有,”裴渡的手缠上去,与他十指相扣,黑亮的眼眸里?泛着温柔的光彩,“年后我们就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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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渡说到?做到?,开始全心全意地准备订婚宴。他本来就是个极具仪式感的人,这场目前人生中第一优先级的大事?自然要亲力亲为,投入全副精力。
他实地考察了?十几?个地点才终于选中了?想要的典礼会场,亲自确定要用的装饰和花束,反复和裁缝讨论?礼服的细节……虽然忙碌,但准备的过程也是享受本身,他就像一只修筑爱巢的雄鸟一样快乐。
直到?他派出去的手下给他带回了?一条消息,如一道晴天?霹雳撕碎了?这美好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