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玘轻笑了声,看向褚昉:“我竟不知,安国公原是太子的人?”
褚昉面色淡然:“我是大周的臣子,听命于圣上。”
周玘审视地看着他。
褚昉明白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放下一封信,说:“此中是我所谋,你和殿下若疑我,自可再谋后手。”
“这事成与不成,于太子殿下而言,没什么损失。”
褚昉待要离去,听周玘问:“安国公,你为何如此信我?”
他们既无私交,官场上也不来往,仔细说来,还算有些个人恩怨,褚昉所谋关乎生死,竟轻易托付给他?
私心来讲,褚昉确实不想与周玘有什么来往,奈何长公主选定了他,他只能顺势而为。
且他虽不愿承认,却也不是没有想过,能让陆鸢肯肯切切、不遗余力守护这么多年的人,当是个值得信赖之人。
褚昉没有回答,身形敏捷地一闪,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周玘掏出信来看,微微愣怔之后,朝窗子望去。
他还是如他所说,谋条后路吧。
···
自褚昉离去后,长公主府密切关注着周玘那边的动静,听闻第二日周玘在下值途中便遇刺了,连同行的太子也身受重伤,就近在周家避难养伤,圣上特意调遣一队精兵宿卫周家,连御医都派了好几个过去。
更有传言说,太子已然伤重不治,怕朝堂震动才封锁消息,借口在周家养伤以掩人耳目。
长公主不知消息真假,想派几个亲近的御医去周家探探虚实,却发现御医署的大半御医都被调到了周家,包括她的人。
周家被围的水泄不通,蚊子飞不进去,苍蝇飞不出来。
第三日,褚昉如约来了公主府。
“你失手了。”长公主满面威色看着褚昉。
她要的是周玘的人头,不是一个分不清虚实的伤重不治的消息。
褚昉并不这样想,“臣以为,公主更想要太子殿下的命。”
“太子的人头,你也没带来啊?”
长公主历经朝堂沉浮,怎会轻易信他。
褚昉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长公主,“臣以为,这个或许和太子的命一样重要。”
打开信封,长公主目光一变。
里头的信已破裂,似被刀剑所划,划痕周围洇了一片血迹,像是从受伤之人身上取下的。
血迹已经风干,并未遮去周围的字,不影响阅读。
细看之下,竟是一份禅位诏书拟稿。
褚昉道:“这是太子身上找到的,殿下应该清楚,圣上放弃了品行端良的嫡长子,立了现在的太子,足见圣上有多看重太子,圣上有禅位之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之前下旨褒奖新科状元直接赐为太子属官,不就已经昭然若揭了么?”
长公主自然明白当今太子的能耐,也知他虽为太子,但皇兄几乎将一应朝政交与他处理,若非她在朝中尚有一席之地,可以稍加制约,恐怕皇兄早就将位子给了太子。
没想到,圣上还是打算悄悄地禅位,这是要给太子一个名正言顺铲除她的机会。
甚至怕泄露消息,连拟稿都交由太子来办。
长公主默然思量许久,忽盯着褚昉:“安国公,你跟本宫耍心眼儿?”
诏书拟稿交由太子来办不稀奇,太子与周玘亲近,交他来拟也不稀奇,稀奇的是,太子怎会在去周家的路上随身带着这种东西?难不成去了周家还要继续修改拟定?
褚昉明白长公主所疑何事,并不多做争辩,只是无奈地说:“殿下不信,臣也没有办法。”
有些事看上去不合理,但又无法完全否定其合理性,本来这一招虚虚实实,赌的就是长公主的私心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