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鸢没有阻止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继续往火盆里扔剩下的画。

“那是周三公子画的,国公爷要留着么?”

陆鸢没有看褚昉,连那支枯梅也投进火盆。

褚昉打量着画,他之前竟没认出来,这画中少女是陆鸢。

她四年前是这个样子吗?胖乎乎的,一笑有两个酒窝,又美又俏,灵动可爱?

“画的是你么?”褚昉明知故问。

陆鸢没有否认,冷冷淡淡地说:“是。”

“烧画像不吉利,且留着吧。”褚昉兀自收起画像。

陆鸢没有多说,只是将房内一切与周玘有关的痕迹扔进火盆。

她早该这样做。

她怎会想到一个从来眼中无她的男人竟会想去探究她的过去?

火盆里的火直燃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渐渐淡下去,陆鸢要把那双骨匕扔进去,被褚昉按住了手腕。

陆鸢面无表情看着他。

“儿女愿文,这般烧掉,不吉利。”又是这个借口。

“国公爷觉得,该如何处置?”陆鸢淡声问。

“收起来吧。”

她的儿女,是该如芳如兰,如金如玉。

陆鸢没动,褚昉便自己合上匣子,看看陆鸢漠然神色,忽然说:“我不是君子。”

不会成人之美。

“但,我也不会动他。”褚昉看着陆鸢的眼睛,似是允诺。

陆鸢迎着他的目光,认真说:“我信国公爷。”

这是要了他的承诺。

褚昉心底又是一沉。

以前他也做过承诺,说会解决平妻的事,她倒没有像今次这般郑重其事地说句信他。

在她心里,只有周玘的事值得要他一个承诺。

这些话说罢,夫妻二人又是良久沉默,陆鸢临窗而立,背对着褚昉。

褚昉则站在桌案旁,看着妻子的背影。

不知为何,心里刺疼。

便是以前在褚家,她被母亲责难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的背影也不曾像现在一样令人心疼。

窗外的海棠花枝上,一对雀儿叽叽喳喳啼得欢快。

“国公爷”,陆鸢不曾回头,忽然说:“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要强留她?为何要赔上一生,与她做一对貌合神离的怨偶?

作者有话说:

·??37、他选的路

◎一切只是个开始◎

为何这么做?

褚昉唇角动了动, 话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就算说出来, 她会信么?

“褚家无故不休妻。”褚昉最后只给了这样一个毫无说服力的缘由。

陆鸢自知问不出别的, 没再追问,说:“国公爷可否容我在娘家多住几日?过两天昭文就要去嵩岳书院读书了,到过年才会回来, 我想等他走了再回去。”

褚昉颔首,顿了顿,不等她道谢,又说:“嵩岳书院的山长与我父亲是故友, 若需帮忙……”

“国公爷有心, 但一切已经妥当了。”

褚昉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陆鸢又问:“国公爷是在这里用过晚饭才回吗?”

褚昉微抿唇,默了好一会儿,似是终于冲破了一道壁垒,说:“我这几日休沐, 家中烦扰, 暂不回。”

不等陆鸢疑问, 褚昉又说:“昭文何时动身去书院?我们可去送他。”

而今阳春三月,陌上花开, 宜游春宜踏青。

或许能让她心情好一些吧。

才这样想罢,褚昉又皱了皱眉,凌儿踏春,怎么总是摆脱不掉周玘的影子?

陆鸢刚要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