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最近的两个进士闻言,回头打量贺震一眼,轻慢地哼了声:“田舍汉!”
褚昉以外的几个军将都出身草莽,闻听此言,纷纷打马向前,高声叫嚷道:“是何猪狗挡路!”
又有几个进士回头,嚷道:“猪狗骂谁!”
“谁挡路,谁猪狗!”几个军将对骂道。
褚昉并未出言阻止,众将赶路辛苦,被阻了道路慢行,本就心中有气,偏那几个进士目中无人,出言不逊,该给一些教训。
两方对骂引来一阵骚动,忽见人头攒动的进士方从前到后渐渐有序排成一列,让出一条通道,本来回头与军将对骂的几个进士瞧见前方同窗已然排成一列避向一侧,不好再挡路,也打马入列。
旁人不知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围观的百姓却亲眼看到是那状元郎带头避让,为军将让出了道路。
“好度量!”百姓纷纷赞道。
“元诺哥哥,接着!”一朵红艳艳的牡丹朝状元郎抛去。
今日新科进士游街示喜,陆鹭带着弟弟和侄儿本就在围观的百姓中,此刻见周玘这番举动,难掩赞许,扬起手中的牡丹朝他抛去。
褚昉听出陆鹭的声音,眉心动了动,打马向前。
贺震循声望去,见陆鹭盯着状元郎的方向满面欢喜,心中不快,“驾”一声打马跟上,众军将紧随其后。
一时间甲光向日,嶙嶙之声不绝于耳。
新科进士红袍绿衣,呈一字列于道旁,神采奕奕,耀眼灼目,军将则铁甲赤马,攒聚一起如巍巍峦山,坦荡瑰伟。
褚昉打马经陆鹭跟前,目光停驻片刻,并未见到陆鸢的影子,心中稍稍一松。
陆鹭却似没看见褚昉一般,眼都没抬一下。陆徽也只是半垂着眼,没理褚昉。
陆家两个小郎子倒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褚昉,却并不称一句“姑父”,看他片刻,移目向他身后的贺震,顿时眉眼皆笑,脆生生叫了句:“贺叔叔!”
贺震朗声笑应了句,看向陆鹭:“阿鹭,今晚福满楼等我,有好东西给你。”
“我没空。”陆鹭一口回绝。
“你不去,我就去陆家找你!”贺震大声说道。
贺震这厢说话,褚昉已打马朝状元郎走去,却在一丈开外勒马站定。
周玘亦勒马,容色如玉,平静地看着褚昉。
默了少顷,褚昉冲他微一拱手,道:“恭喜。”
周玘回礼,不卑不亢道:“将军辛苦。”
他此番避让,是为征战归来的将士,与褚昉无关。
褚昉没再说话,拨马前行。
贺震亦打马行近周玘,先是拱手道句“恭喜”,看向他手中红艳艳的牡丹,满面正色,带着宣示主·权的意味说道:“阿鹭是我未婚妻。”
周玘笑了下,“阿鹭如我亲妹。”
贺震半信半疑,正告一句“最好如此”,打马去追褚昉。
“将军,那状元郎是何人,你认识吗?”贺震问道。
褚昉停顿了下,说道:“刑部周尚书家的三公子。”
“周家三公子?他跟陆家很熟吗?”贺震追问。
褚昉眉心一动,音色添了些许冷漠,“不知。”
“连你都不知道?那状元郎说把阿鹭当亲妹妹,不是在骗我吧?”贺震嘀咕道。
褚昉手下一紧,不觉勒得马头往后一仰,只听马儿一声嘶鸣,停了下来。
“怎么了将军?”贺震亦勒马,不解地看向褚昉。
“无事。”褚昉一夹马肚,朝皇城疾驰而去。
把阿鹭当亲妹妹。
如魔咒一般盘旋在褚昉脑顶。
陆二唤周玘“元诺哥哥”,他的妻呢,唤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