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士兵们脚步不由得一顿。

我也不由得哭声一顿,扬起满是尘土、泪水、血迹的小脸看着我娘松开我,挡在我面前,如一直护犊的母牛。

吕都司一眼扫来,我娘气势顿时一弱,脚步不由得往后一退,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但却依然护犊的母牛一般挡在我面前,挤出一脸小心翼翼的谄媚笑容:“官爷,是不是小女冲撞官爷了?小女不懂事,您大人大量。我给您赔礼了……”

还未说完,小头领不耐烦地打断她:“废什么话!来人,抓住她们。”一边转头谄媚地向吕都司说:“只要拷问她们很快就知道钦犯的下落了。”

有人来抓我和我娘,我吓得尖叫,我娘脾气一向不好,此时听了小头领的话,失望恐惧之下,脾气上来,气冲上头,竟不顾后果地奋力推开上前的3、4个士兵,将袖子一挽,裙摆一提,指着小头领骂道:“阿喜就是个小孩儿,她懂得什么?欺负一个小孩儿你们还是男人吗?我们不知道什么钦犯,官老爷想抓我们顶缸,我们有理也没处说去,来吧!要抓就抓我!放开我孩子!别像个没种狗娘养的欺负小孩!”

吕都司眉头皱着,对气得脸色紫涨欲上前打我娘的小头领沉声道:“行了!都退下。”那小头领顿时神色一软,诺诺地矮身退到一边。

吕都司走到我娘面前:“你们是这个村的?”

我娘又咽了口唾沫:“不是,是临村柳树村来做客的,阿喜的姑母在这里。”

吕都司静静地扫了我们一眼,我身子不由地一缩,我娘又后退了一小步,我能看到她的手在发抖,她的脚也在发抖,可她还是挡在我的面前。

吕都司淡淡地向士兵们道:“放了。”

我娘脸上狂喜,“扑通”跪下来磕了个头:“谢青天大老爷,阿喜,快来磕头。”

那小头领愣了愣,失声大声道:“不行。”

吕都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不听?”

小头领脸上冷汗沁沁,道:“岂敢岂敢,只是小人觉得蹊跷……”

话未说完,吕都司冷冷一哼:“你们十几个兵让人眼睁睁地从你们面前跑了,可耻耳!唯可欺妇孺耳!”不屑于理会小头领,他从士兵手里接过马缰纵马而驰,其余人纷纷跟随。

小头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满眼愤懑怨毒,咬了一会牙,也只得带着他那十几个低头沉默不语的部下踏着部队扬起的滚滚黄尘追了出去。

等部队离开后,我用脏兮兮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泪水、血水,兴奋地摇着我娘的手:“娘!您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我们没事啰、没事啰。”

可是我娘一点也不高兴,她猛地一手将我拉在她身边,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没头没脑地向我用力打下去:“让你闯祸,让你闯祸,打死你个没轻没重的!打死你个没心没肺的!……”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愤怒,即使以前我闯过的最大的祸,也从来没见她这么愤怒过。

我吓坏了,一边本能地抱头躲闪,一边“啊、啊”地叫着。

此时村里有些人的胆子也回到了胸腔,忙跑上去拉我娘,劝着她,夺她的鞭子。

我娘将鞭子往地上一惯,竟“呜呜”地哭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死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恐惧的释放。

我愣住了,忘记了哭,也忘记了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直到姑母和洛表姐找到我们将我们带回家,我也想不明白。

再后来,姑父和两个表哥听到了消息,从学堂里赶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