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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心里虽然不反感,也不觉得喜气。
心里明明知道定亲很重要,却好像操办的是寻常的事一般,不知道悲喜何来。
一项项办下来,定亲就差最后一项了纳彩。
男方下过彩礼,双方交换了信物,这亲,就定下来了。
本朝习俗,纳彩之礼是要请亲近的亲友吃饭,以作见证的,比如姑父一家、比如明辰已经定下亲的刘家村刘瑶一家、纪正家。
纪正在必请之列,可纪玉……娘思索了一会,定了下来:“玉哥儿功课紧,路途也远,这来往的跑,又麻烦又累,只是一个纳彩礼而已,就不用打扰他了。”
请人看了黄历,纳彩之礼就定在十天之后。
几天后,纪玉却回来了,他到家的时候,天已将近抹黑。
村里炊烟冉冉,一派安静祥和的人间烟火味。
我正在灶前添火煮水,让爹从地里一回来就能洗上一个热热的热水澡,褪去那一身的乏累。
纪玉冲进我家里,一把将我从灶前拽了起来,冷不防的将我吓了一跳。
他眼里的光锐利得吓人,我怔了怔,刚想笑着打个招呼,却被他的神情惊了一下,唤道:“玉哥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纪玉看了我一会,沉声道:“你跟我出来一会,我有话与你说。”
我指了指灶火:“我正在煮水呢。”
他一声不响地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我道:“有什么就这说罢,娘和云溪去姑父家了,爹去了地里还没回来呢。”
他止住了脚步,回身望着我,红红的灶火忽明忽暗地映着他,将我们两个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摇摇晃晃的模糊迷离。
他看了我一会,反而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在和顺哥儿议婚?”他问得很平静,可眼里却有一丝紧张和期许。
我点了点头,转身往灶里添了两根柴火:“都有娘做主呢。”
身旁,纪玉的一片青衣袖角里,他修长的手指慢慢蜷握成拳。
一阵沉默后,纪玉道:“你呢?你自己的意思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女儿的,在家从父从母。”
“从父从母?那就是说,你自己不愿?”含着试探和期许的声音。
我站起来,转身直视着他:“不,我没有不愿。顺哥儿人老实,福伯福婶为人都好,也有些家底儿,两家离得也近,就是嫁出去了,也没个离情别绪,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