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申请的是不入流的野鸡大学,哪里来的丰厚奖学金?

更何况,这几年,他一直没有从那次打击中走出来,过得浑浑噩噩,为了赚取生活费又疲于奔命,顾不上好好学习,连续挂了好几科,不得不延期毕业,就算有奖学金,又怎么会轮得到他呢?

不过是报喜不报忧罢了。

挂断电话,他走到一个僻静的丁字路口,忽然听到小巷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他偏过脸,借着昏暗的路灯,看见两个身材高壮到吓人的黑人拖着个白人女孩往更幽深处走,女孩的脚在地上拖行着,无力地挣扎。

黑人似有所觉,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梁佐低下头,急匆匆离开。

不是他冷血,如果他贸然冲上去,最后被轮奸的,就不止女孩一个。

情况再糟糕些,还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报警也有风险。

对方如果侥幸逃脱,未必不会找上他,打击报复。

他无权无势,只能绕着走。

像个懦夫一样,梁佐快步跑回学生公寓。

走进大门,他暗暗松一口气,那个女孩无助的模样,却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放。

他免不了想起白凝。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快要记不起她的模样。

久到――他终于开始反思自己当年的无耻行径。

他迷奸过她。

打着爱的旗号,欺骗她,占有她,胁迫她。

他对温暖的渴望强烈到极点,想要不择手段地将她留在身边。

到最后,她说,她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强奸犯。

他曾经是不理解的。

从他的角度看,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了她可以不要尊严,不要脸面,低声下气地哄她,迁就她,除了选错了示爱的方式,其它方面堪称完美伴侣。

他生气,他愤怒,他不甘心。

他十分自信,以他的本事,就算被丢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白手起家,出人头地。

到他衣锦还乡的那一天,一定要让那个胆敢对他狠下杀手的男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一定要让白凝哭着表达自己的懊悔,让她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后来,残酷的现实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他终于明白,离开梁有德的庇护,失去财富所带来的光环,他根本什么也不是。

他无知、浅薄又可笑,像坐井观天的丑陋青蛙。

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一无所有,一事无成。

他距离她,也越来越遥远,穷尽此生,可能都没有办法再度拥有她。

公寓所在的区域治安很差,风气自然更差,留学生卖身、盗窃、吸毒的现象屡见不鲜。

上个月,楼上宿舍一个日本女孩子被好几个居心不良的留学生灌醉轮奸,大受刺激,从楼顶的天台跳下,血溅当场。

那个女孩子,他是有印象的,甚至还有几分好感。

只因为,对方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像白凝。

她死的那天,救护车很久才来,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出很大一片血迹。

他站在楼上呆呆看着,第一次对于强奸给女人的伤害有了明确的认知。

被他迷奸后的那天早上,白凝醒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她装得那么冷静,可是心里,绝不可能没有波动,甚至是十分痛苦的吧。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白凝的心理素质不错,才没有哭闹,没有发疯,没有……自杀?

想到一万种更坏、堪称残酷的走向,梁佐的血都变冷。

他觉得自己长得俊,年纪轻,家里有钱,又对白凝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