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医生这般八风不动,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容易接近,看来还得下点儿功夫才行。

她看了眼时间,起身换了件衣服,出去赴约。

白礼怀因公务出差,临时抽出两个小时绕道S市,想和女儿一起吃顿饭,联络疏离的亲情。

半年未见,男人又苍老了些,气色不太好的样子。

白凝落座后,看父亲有些小心翼翼地给她倒茶,心难免软了软。

“您这次回来,没跟我妈说?”她问着自己已经知道答案的话。

“下午就走,来不及。”白礼怀有些勉强地笑了笑。

父女两人都对时不时发疯的傅岚心有余悸,此刻便起了某种诡异的同病相怜之感。

“想吃点什么?”白礼怀打叠起精神去看菜单,“要一份燕麦小松饼怎么样?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

“太甜了。”白凝微皱了皱眉,有些嘲讽地笑了笑,“我早就不喜欢吃了。”

父不知女,女不知父。

似乎是很可悲的一件事,但这大概是中国家庭关系的一种常态。

白礼怀讪讪地笑了笑,平日里说一不二、运筹帷幄的首长,此刻在女儿面前竟有些低声下气的讨好。

“那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他将菜单递给女儿,有些感慨地打量越来越成熟自信的她。

他不是合格的父亲,这点他一直都知道。

早些年,他好不容易从妻子家族带来的压力中挣脱出来,沉溺于扬眉吐气的意气风发中,如鱼得水地钻营奔竞,踩着无数失败者的身体往上爬。

权力、酒色、财气,带着致命的诱惑力,令他上瘾。

忙于争名逐利,自然就忽略了家里。

他那时不觉得自己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