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瑾身后的卢主簿也走上一步,长揖一礼,下官见过都督。”
麴智湛适才已与他打过交道,点头笑道,“卢主簿怎么也如此多礼?苏公子,卢主簿,里面请。”
苏南瑾也看向了麴崇裕,抱手一笑,“麴世子,好久不见子世子风采一如往昔,可喜可世!”
麴崇裕微微欠身,“不及子玉气度犹胜当年。”
两人相视而笑,当真犹如多年未见的好友。
待到进了都督府的堂屋,苏南瑾在麴智湛下首坐定,目光一扫,“今日倒是不见裴长史。”
麴智湛身体虚弱,走了这一路,便有些喘息不定,还是麴崇裕笑道,“裴长史这几日都忙于收粮之事,昨日午后便去了城外,说是明日方能回来。他是不知苏公子今日会来,不然定会留在城中。”
苏南瑾抱歉的一笑,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货真价实的愉快,“此次收粮时日原本不多,南瑾接到军令后,便日夜兼程过来,未及遣人事先知会都督一声,是南瑾冒昧才是。”
麴智湛这才笑着道了声“辛苦”。
苏南瑾摇头道,“职责所在,何谈辛苦。”脸色又变得肃然起来,“却不知如今军资筹备之事可已有了眉目?”
麴崇裕笑道,“子玉放心,此次向安西三州四镇和各都护府征粮的告示,昨日便已快马送出。因想着此次征粮所涉之地太广,若逐一运到西州再转送军中,只怕要送到明年才能妥当了。因此,都督是令各处官府征粮后直接由当地运往大都护的军仓,由军中直接清点数额。”
苏南瑾一怔,看了卢主簿一眼,点了点头,“如此倒也妥当,敢问世子一句,这二十万石粮草,都督是如何分配?”
麴崇裕早有准备,从袖中拿出了两张文书,有随从上前接了,双手送到苏南瑾的手中。苏南瑾忙仔细看了几眼,只见第一张是送往各处的征粮文书,上面写得明白,此次大都护带兵讨伐龟兹叛党,统共征粮二十万石,绢帛两万端,寒袄一万领,伊州、庭州各征两万石,龟兹、疏勒、于阗、焉耆等四军镇各征五千,十几个都护府按大小不同征粮一千到两千不等。
第二张则是西州的征粮令,是令所有西州百姓按户征粮,按九等划分,上上户纳粮十五石、上中户纳十二石,上下户纳粮十石,上中户纳粮七石,直至下上户纳粮三石,连下下户都要纳粮一石。此外,除下下户外,每户还要缴纳一领寒袍。
苏南瑾看到第一张时,心里忍不住已吃了一惊:按照这一纸征粮令,西疆其他州府也就罢了,西州却要独纳近十三万石和所有的绢布、寒袄,如此一来,那些州府任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看到第二张,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大对头,他正想开口,身后的卢主簿已笑道,“麴世子,下官听闻西州户不足两万,想我大唐九等分户,通常半数以上都属于下户之列,按此等数目缴纳,虽然不少,似乎无论如何也不够十二万石之数。”
麴崇裕点头一笑,“卢主簿说得不错,按此数缴纳,统共能得粮五万多石,这还是将三成多平日不交租庸调的不课户都已计算在内。”
苏南瑾猛的抬起头来,目光变得十分锐利,“那还有近八万石粮草,两万端布帛世子准备如何筹集?”
麴崇裕语气十分平淡,“因今年秋季天时不大好,为防明年大旱,裴长史早先便已设法调集了五万余石粮草,不想却应上了军粮之急。如今算来,所缺不过两万多石,西州近年商税还有些盈余,除了拿出两万端布帛,都督还会再拿出几千缗钱,向西州各富户买上两万多石粮草。”
苏南瑾怔了怔,嘿嘿笑了一声,“久闻西州富庶,果然名不虚传!”
麴崇裕断然摇头,“富庶不敢当,也就是这几年风调雨顺,西疆局势又平稳,来往商贾络绎不绝,仓禀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