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3)

白三郎脸色变得异常肃然,“白三虽是粗人,也绝不敢拿那种毒誓当玩笑!裴长史你心存仁厚,白三再没心肝,也是感激不尽的!”

裴行俭无奈的笑了笑,“既是如此,你腿找张胡床坐下便是,有差事我再吩咐你。”

白三断然摇头,身子倒是站得更直了一些。

待到午前,都护府衙召集诸位官员杂役发放面脂澡豆香药等应节之物,府中的杂役庶仆都挤到了对着正厅的杂务房里,白三郎一进门,屋里便静了一静,有和他极相熟的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三郎,你这头上……”

白三郎冷冷的看着他,“夜里跌了一跤,有甚么好问的!”

屋子里更是一片肃静,待白三郎离开,议论声才哗的响了起来那位裴长史竟是半点也没有算错,白三郎当真是因腿脚不利在第三日上招来了血光之灾!可谁不知白三腿脚功夫了得?居然会在自己屋里摔得头破血流,这不是劫数是什么?

正议论得火热,突然有人叫了一声,“裴长史!”

众人转头去看,只见一身墨绿色襽袍的裴行俭,从对面的主厅里走了出来,步履从容神态舒缓一如往日,然而屋里每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默然目送着他缓步走远,只觉得那个身影里,突然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都护府偏厅的门口,锦帘被挽起了一半,麴崇裕也在看着裴行俭的背影,目光有些怔怔的,“白三适才真是当众这么说的?”

他身后站的小更低声的回了个“是”。

“那你私下问过他没有?”

小更脸色也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小的跟在他后面出去,立时便寻机问了,白三却道他头上的伤乃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教我不要再问。”

麴崇裕沉吟了片刻才接着问道,“那我吩咐他做的事呢?”

小吏低下了头,小心的回道,“白三跟小的道,他原本是想尽心尽力完成世子吩咐之事,可是如今既然立了毒誓,实在不敢再冒犯裴长史,请世子任意责罚,他绝不敢有怨言。”

鞠崇裕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什么毒誓?”

小吏忙道,“小的也是今日才知,初三那日裴长史不但说白三会有血光之灾,还跟白三打了一赌,道是白三若是平安无恙,他在西州一日,白三便可领寿庶仆的钱粮,任做什么他都再不过问;只是白三若真是遭了血光之灾,也须如实告诉大伙儿,这血光之灾到底是如何而来,省得旁人疑心是他弄的鬼。”

麴崇裕不由一怔,这赌约来得好生奇怪!

小吏已接着道,“白三当时便满口答应。又怕裴长史反悔,拿话挤兑了裴长史几句,裴长史便发了个毒誓,他若是言而无信,日后便教他做白三的仆从!白三自然也赌咒发誓,他若是做不到,便把自己这条烂命给裴长史。如今看来,也不知怎么地……”

麴崇裕断然道,“不必说了!”

小吏唬了一跳,顿时低眉敛目的一声也不敢吭。

麴崇裕长长的出了口气,“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不必再去问白三,暂时也莫理会他,只是从今日起,裴长史那边有任何动静一定要详细回报给我,我若早知……”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裴长史的确是一见白三便打了这个赌?”

小吏忙点头,“小的问得明白,确是如此!”

麴崇裕挥了挥手,待到小吏退了出去,才抬眼往外看去,裴行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转角处,他却依然盯着那墙角出神。良久之后,屋里里才响起一声低低的自言自语,“我知道不奇怪,他怎么能知道?难道这世上,当真有神算之术?”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算之术?”

琉璃望着眉飞色舞的安十郎,只觉得有些好笑,“只怕不过是碰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