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行俭只怔怔的看着那堆皮袋,突然抬起了头,“多谢世子,只是事到如今再更弦易辙,只怕对都护,对世子,都是名声有碍,守约不敢因私而害公!”
安十郎本来心里已是一松.听到这话,脸色不由便白了,裴行俭却转头看向他,“十郎,这些纸张都放到我的院子里去,你放心,此事因我而起,自然也会因我而终,绝不教你难做便是!”又向麹崇裕拱了拱手,“多谢世子美意。”说着便上前便吩咐人将装细麻纸的皮袋都运到曲水坊南门的裴宅去。
安十郎一时愣在了那里,他自然不愿意这么几千里运过的细麻纸又原样运回去,这种纸张原是官府生意,官家一旦不要那便是血本无归。但若让裴行俭一力担下来,却更是不安。做生意原是宁可赔钱也不能得罪官家,如今亲族中好容易出了一号能在西州说话算数之人,为了两百多缗便得罪了他,岂不是是得不偿失?
麹崇裕眉宇间掠过一丝讶色,略怔了一怔,转头对安十郎叹道.“守约这又是何苦,他一个六品的官员.要几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到二百缗?你还是劝劝他莫要那般固执,我等好歹同路一段,同僚一场,便是舍些面子不要,又有何要紧?”
安十郎叹了口气,“多谢世子一片好心,我这便去劝劝他。”说着走上几步,低声跟裴行俭说了几句,裴行俭却只是摇头.神色固执,待健仆们将十几皮袋的纸张都运了上去,更是向麹崇裕拱了拱手,使转身拉着安十郎一路进了东门。
看着裴行俭挺直的背影,麹崇裕的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来,风飘飘本来在人群中与相熟之人说笑,此时也走了过来,轻声道,“世子,裴长史竟是要自行担下此事么?”
麹崇裕眼睛里有明亮的光芒一闪而过、“此人性子虽然平庸,事到临头竟是颇有骨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风飘飘轻轻的皱起了眉头,“那咱们……”
麹崇裕目光闪动,突然轻声一笑,“说来原是我等考虑不周,按裴长史的品级,应有庶仆十二人,西州自然没有这许多人力,却也该从府中杂役里给裴长史挑几个做庶仆了不是?”
风飘飘脸上露出了意外之色,都护府杂役虽然收入不多.却也是为官家当差,因此能当杂役者,多与西州几个大家族沾亲带故,一旦当上了裴行俭的庶仆,吃穿用度都由裴长史说了算,若是被他收服了去,岂不是让他平白多了助力?她只当世子会以西州人力紧张为由,不给裴行俭配上庶仆,如今……
麹崇裕笑得十分优雅,“原先我是不曾留意过府里的杂役,前不久一番询问之下,倒是找到了好几个人才,正该好好给裴守约效力才是。”
“还有,那位宫女记得说是四处在寻找家人的,如今可有了消息?”
………………
西州的主街上,安十郎跟在裴行俭的身后,有心想说服裴行俭打消那个念头:麹世子都递过台阶来了,为何不就势走下去?如今这般处置,自己既是吃了大亏,又驳了世子的好意….只是看着裴行俭肃然的脸色,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暗暗打定主意待会儿定要让琉璃来劝说他一番想象也只有琉璃.才能说服他。
西州原本不大,两人步履匆匆,曲水坊自是转眼便到,仆们陆续把十几个皮袋都堆放在了前院里,裴行俭神色漠然的看了片刻,又让人给了赏钱,带着安十郎便进了后院。
一道院门,安十郎正想开口,却见裴行俭的神色突然放松了下来.转头对自己微微一笑,“十郎放心,其实这些纸张的用处,我和大娘早已有了主意.只是此事未成之前,不好教人知晓,倒是让十郎忧心了一路,全是守约的不是。”
安十郎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裴行俭笑道,“你跟我来!”
从后院的小角门出去,便是围着宽敞天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