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目光在中眷裴诸人脸上转了一圈,只见人人都是面带笑容,不少人眼光已经瞟向了那十个箱子,不由笑了起来,“今日之事,麻烦诸位叔父婶婶作证了,琉璃感激不尽!琉璃也该告辞了请诸位叔父婶婶保重。”说着便深深的行了一礼。
众人不由一愣,郑氏第一个道,“大娘此言突兀,这两万金该如何处置还未论,怎地就要走了?”她走了不要紧,这两万金却要留下来!
琉璃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声,“瞧我这记性!”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文书,轻轻一扬,“诸位叔父婶婶明鉴此事守约走之前已有文书交代,如今边关告急军费吃紧,无论产业转手得了多少钱帛,都要以中眷裴的名分献给朝廷充作军资,以尽我族身为大唐臣民之责,以分圣上操劳边事之忧!”
这么些金子全部捐给朝廷做军费?偌大的庭院里一时静得可怕人人都有些不大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琉璃双手将文书恭恭敬敬的交给了郑氏,转头便对武夫人行了一礼,“琉璃还要厚颜劳烦夫人一次,请夫人这就遣人将这两万金送往皇城。”
郑氏呆呆的看着手里的文书,早有几个人人凑了上来,的确是裴守约的宇迹印章,的确写得请清楚,刘氏淡淡的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倒也干净!”裴安石心头却是又惊又怒,忍不住脱口道,“裴守约也太过胆大妄为,此事怎么能由他一人做了主!”
中眷裴族人正待附和,突然听见站在一旁的陆谨娘冷笑了一声,“今日谨娘真是开了眼界。有人变卖自己家的私产,以族中的名义捐给朝廷为军费,却被族中的朝廷命官说成胆大妄为!看来我朝的御史还真是太闲了些,武夫人,您若见到昭仪时,请代谨娘向昭仪请教一番,这到底算是哪门子的道理!”
裴安石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一时怒火上头,却忘了在场的不光有自己的族人,还有外人,更有圣上的宠妃之姐,他嘴唇发抖,想辩解几句,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余下的中眷裴族人面面相觑,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武夫人懒洋洋的笑了笑,“好,我明日入宫,便帮你问上一问。”又摆了摆手,“来人,把这些箱子再运上车,送到皇城尚书省去,便说是中眷裴捐的军资。”眼见那些箱子又被一个一个抬了出去,中眷裴的人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大长公主脸色早已变得铁青,看向琉璃几个人的目光便如真正的刀子一般。武夫人似乎有所感觉,转头看了大长公主一眼,一怔之后便对展开了一个明媚的笑颜,“大长公主明鉴,我母亲自然不会贪图他人宗产,只是难得裴氏夫妇有这样的心胸,偏偏听说您手头又不甚宽裕,因此才舍了面子四处连借带凑,总算攒足了这两万之金,不为别的,只为成全他们夫妇这片忠心而已。原本我都不欲出面,以免被人说沽名钓誉,没想到大长公主还如此顾虑着裴氏的名声,昭仪的名声,也只得出面分辨一二,请大长公主见谅。顺娘替母亲和昭仪多谢大长公主了!大长公主真是深谋远虑,毫无私心,我等是万万不及的。”说着当真笑盈盈的行了一礼。
看着眼前这张充满讥讽之意的娇媚笑脸,大长公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裴守约夫妇是一片忠心,将功赎罪,杨老夫人是不计前嫌、为国分忧,那自己是什么?是鼠目寸光、自作自受的小人?是跳进自己挖的坑里的呆子?是长安城最大的笑话。。。 恍惚中,仿佛这院子里的阳光突然全照进了眼睛里,她眼前变得金光闪耀,随即便是一片漆黑。
眼见大长公主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站在她身边的郑宛娘仿佛吓得呆掉了。直到大长公主的头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撞出咯的一声闷响,才跳起来尖叫,“快,快把大长公主抬上车!”
河东公府的侍女仆人乱哄哄的涌了上来,七手八脚把大长公主抬了出去,郑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