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压了两朵翡翠花钿,出门揽镜,自觉人比花姣,比琉璃那天的打扮也不差什么。只是一看到琉璃,却差点咬碎了牙齿。
琉璃全然不是那天花蝴蝶般的打扮,而是穿着一件丁香色素面交领短襦袄,一条长长的雪白绫裙,红绡披帛,头上侧插了一把小小的玉梳,那条绫裙在皎洁中似有柔光流动,仔细看时才能发现一道道精美细致的暗纹。她本来就有凝雪般的好肌肤,被这身淡雅至极的装束一称,更显得眉目如画,清艳绝伦。
珊瑚一眼看去,恨不得立刻回去换身衣服才好,只是库狄氏今日跟车来接她们姊妹俩的不但有两个婢女,还有一位面孔严厉的嬷嬷,一看到珊瑚眼中就露出了嘲笑的神色,待见到琉璃,脸色才舒缓了下来。珊瑚刚想跺脚,那位嬷嬷却像脑后长了眼睛般回过头来,刀子般的眼风一扫,她顿时吓得一个字也不敢说。
她们的马车从天门街一直出了明德门,直奔终南山方向而去。因已近上巳节,长安士女多有到曲江踏青者,这条大道上也显得有些挨挨挤挤,出城之后又走了几里才慢慢好些,眼见在道路两边高官豪族的庄园别业渐渐多了起来。马车行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终于在一处不甚起眼的庄园门口减缓了速度。
马车里,珊瑚虽然恨不得一把撕碎琉璃的那条雪绫裙,奈何在那位嬷嬷就坐在她的对面,微闭的眼睛里似有精光闪动,不时睁开眼睛看看对面的琉璃和珊瑚,又侧头看一眼婢女怀里紧紧抱着的水瓶和瓶里那几支盛开的牡丹花枝。琉璃炫耀般几次整理裙裾,长裙扫过珊瑚的指尖,她也硬是一动也不敢动……
眼见快到地方,这位人如其姓的严嬷嬷才拿出剪子,剪下瓶里最大最艳的一朵重瓣紫色牡丹,戴在了琉璃的头上,又选了一朵半开的粉色牡丹,戴在了珊瑚头上。珊瑚差点叫了起来,严嬷嬷冷笑道,“为了今日的斗花,娘子把家里价值千金的两株牡丹都剪下来给你们争脸,难不成还要挑三拣四?你这满头的花翠,再戴朵大花像什么样子?”珊瑚低了头不敢吭声,只是暗地里把琉璃又瞪了几眼:难怪她今天一点花饰不带,原来早就知道了要斗花!
琉璃却暗暗苦笑:她也是昨天才知道是要斗花的。斗花本就是这个季节长安仕女们最爱的一种游戏,为了用最名贵艳丽的花朵装饰发髻,每到此时全城都是花价暴涨,真正的名贵花种千金难买,让无数奸商大发其财。当然,这些女人们之所以这样烧钱发疯,因为斗的也不仅仅是花按照大家心知肚明的习俗,无论高门贱户,斗花会其实都是男女相看的绝佳场合,所差别者,无非是民间来得比较直接,高门来得含蓄些而已。
琉璃原也真想和珊瑚一样打扮得比较符合胡人暴发户的身份,怎奈姑母大人早就送来了衣服,这也罢了,她居然还安排了这样一位厉害的嬷嬷,若不把她支开,她让珊瑚跟来的一片苦心岂不是白瞎了……
待到下车走了几步,琉璃一面用眼角注意着珊瑚的动静,一面便四下打量了一眼,只见这处庄园从外面看虽然毫不打眼,里面的布置却十分大气,迎面便是一座绿苔斑驳的石屏,一弯从外面引入的碧水悠悠荡荡绕屏而过,自有一番古拙情趣。
严嬷嬷领着她们绕过石屏,分花拂柳沿着流水边的青石小路一路往里走,不多时,水流渐渐汇成一片半亩大的湖面,湖边东边是一处小小的凉亭,又连着湖面上架起的回廊,对面是一栋青瓦粉墙的阁楼。
此时凉亭上已有几个穿红戴绿的人影,严嬷嬷一直绷着的脸慢慢放松下来,待走到亭下,已换成了满脸的笑容。琉璃看得清楚,亭中除了姑母库狄氏外还有三个女子,一个看着三十出头,眉目温婉,头上戴着一簇粉色的杏花。另外两位都是年轻女子,个子略高的那位系着一条石榴红裙,头上戴着一朵碗口大的红色牡丹,映的容色十分娇艳,另一个头上则是一朵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