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妮妮鼓掌,讲谢谢婆婆。

安嫂脸仍红着,是刚刚快走的缘故。她笑着看妮妮,用乡音讲了两句哄孩子的话。

安嫂虽然跟陈麟声不太对付,对妮妮却一向不错。有了些年纪的人,难免不喜欢孩子。

看这场面,陈麟声心中一软。

他抚着妮妮的后脑勺,低首在她额头上一吻:“爸爸马上就回来。”

妮妮点点头。

他笑一笑,转身向施岩仲的房间走去。

施简不在,他已没有顾忌。

五分钟,他最多只给施岩仲五分钟。

他同这位舅父的斗争,自母亲一去不复返后就开始了。

陈麟声记得很清楚,八岁的某一天,他足足挨了施岩仲四个耳光,打到他耳鸣不止,脸颊红肿。

而施岩仲之所以打他,只是因为他不喜欢陈麟声的眼神和表情。他认为,小小年纪就敢瞪人,将来一定是白眼狼。

他要陈麟声笑,笑得愈柔和温顺愈好。

他逼陈麟声调整体态,要他学钢琴,学画画。

学得都是极表面的东西,重点不在创造,而在要纤弱,温顺,清高,但又要笑得平易,要懂得圆滑和做小伏低。

陈麟声不喜欢这样。

他记事起第一件生日礼物,就是玩具枪,按一下便哗哗作响,能打败全宇宙的坏蛋。

直到上中学,陈麟声时不时还是会被施岩仲关进阁楼里面壁,没有饭吃。只因为他翘掉了钢琴课,还看了一部时下大热的警匪枪战片。

十几岁的陈麟声躺在冰凉地板上,饿到浑浑噩噩,确定施岩仲是十足十的心理变态,说不定要把他训练成高级妓女,以后送给哪家权贵亵玩。

这老东西。

陈麟声拧动黄铜把手,打开了老东西的卧房门。

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袭来。

久久缠绵病榻的老男人,发散的味道像尿壶里塞了三只公鸡,又腥又臊。

陈麟声捂了一下鼻子,又挥了挥手,毫不掩饰他的鄙夷。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施岩仲躺在床上,头下垫了两个软枕,正阴森森地看他,像濒死的秃鹫,眼球混浊。

陈麟声站在门边,没有再往前走。

他看着这个苍老的男人,忽然觉得很可笑。其实施岩仲并没有太老,只是他中风瘫痪,整个人都像是提前萎缩了一般。

“叫我什么事,”陈麟声道,“舅父。”

这两个字咬得极重。

施岩仲没立马开口,他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瞪着陈麟声。

陈麟声几乎要以为他死了。

可惜,下一秒这人就张开了嘴,喉咙像是灌了半升不会凝固的胶液,混沌作响:“你最近,不安分。”

不安分。

这个惩罚陈麟声的理由,施岩仲用了不下百次,

不过自从他去年瘫痪,施简也渐渐开始做主各种事,这个词用的就少了。

“我?没有啊,”陈麟声耸肩。

“阿简订婚,我听安嫂讲,你不许宾客来看我。”

安嫂。

陈麟声眼神一暗。

他笑:“舅父,你身体不好……”

“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可以做自己的主,也可以做我的主,做阿简的主,”施岩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打断他,“我告诉你,不可能。”

陈麟声冷冷地看着他。

“不许你这样看我,”施岩仲怒吼,他抄起手边一个相框向陈麟声砸来。

啪一下,相框应声而碎。

玻璃里,是一个穿紫罗兰色长裙的年轻女人。

陈麟声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