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如今这一刻重叠上了过去,还是昔日发生的一切,是为今日的到来提前排练。
陈麟声一身冷汗,声音发抖:“不要。”
他抓住宋存青的衣袖扯动:“别杀他。”
“你认得他?”宋存青疑惑。
“我认得他,别杀他。”
“看来他是来救你的。”
“我不需要他救,”陈麟声说,“放他走。”
宋存青无奈:“小声,这不可能。”
陈麟声的嘴唇抖了几下,眼神放空。
几秒后,他忽然镇静下来,抱着妮妮靠了回去:“叔叔,我会跟你走。”
“他认识我,也见过我的脸,我没办法放过他。”
“不要放过他,”陈麟声说,“我要他跟我一起走。”
麦秋宇被人像拎死鱼一样拎起来,几下塞进后派,血腥味顿时充斥车内空间。
陈麟声撕下一截衬衫替他擦拭脸上的血。妮妮坐在陈麟声另一侧,微微探头偷看。接着是勒缠手臂伤口,绕第一圈时,麦秋宇的睫毛猛地一颤,呼吸短促而粗重。
随后,他的眼皮慢慢掀了起来。
他疼醒了。
重回人间第一眼,那双眼和那颗痣尽在咫尺。
“又见面了,”麦秋宇虚弱地吹了个口哨,声音低如游丝:“老天有眼。”
“闭嘴。”陈麟声声音冰冷,手上动作却没有停。
麦秋宇向陈麟声那边靠去,枕住肩头。
发觉陈麟声没有躲闪,他闭上眼睛,依恋地放任自己彻底贴过去。
从前他什么都不懂。
不懂性的美妙,不愿了解,也无心亲密,更从未因他人点燃过生理冲动。去到俱乐部,如同误闯的游人他不懂为什么有人甘愿成为他人的所有物,也不懂有人享受他人的依赖与臣服。
他亦不懂爱。
为什么严木和阿连分分合合,为何米格尔死后,雅各布会重新堕落。
麦秋宇见过无数对爱侣,知他们会爱,会做爱。
但爱究竟是何物。
为何得到它就振作,离开它就堕落。
习惯可以戒断,爱可以吗?
他用了三年去断,为什么在相逢的第一眼就死灰复燃。
明明心脏抽痛,浑身都痛,枕着这硌人的肩头,为何他又好享受。
麦秋宇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声音放低,低到只有陈麟声能听清。
“你放心,我一定跟你到底。”
第67章 六十七
宋存青将他们带到一处民居里。
狭窄次卧,麦秋宇坐在地板上,手臂背在身后,被麻绳紧紧绑住。
不知过了多久,陈麟声端着餐盘推门而入。妮妮跟在他身后,小手紧紧抓着陈麟声的衣角。
看守麦秋宇的男人一头板寸,肱二头肌大得吓人,宋存青叫他“老三”。
“三叔,饭已经做好了。”陈麟声十分礼貌。
老三眯着眼睛看他两秒,笑着道:“没事,我不饿。”
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陈麟声不再多言,将餐盘放下,蹲在麦秋宇身边,扯出了他嘴里的布。
自打他走进房间,麦秋宇就一直盯着他看,只不过眼神里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期盼和渴望。
麦秋宇就只是微笑着,像在芳草如茵的公园约会,他站在树下,望着心爱的人远远走过来。
陈麟声被这含情脉脉的眼神盯得心烦,一勺米饭递他嘴边:“张嘴。”
“啊”麦秋宇依旧笑着望他,眼都不眨一下。
令人发指。
陈麟声没好气地将米饭捅他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