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不了……不是，逗不了多久小婴儿就开始打呵欠，次数一多，哪怕是亲生母亲也难免扫兴。乳母们立在一旁，满面惶恐之色。姚琚无奈，只好示意她们先将孩子抱出去：“正是睡一睡，长一寸的年纪呢。”

上半年主要就是清算佛寺、儒道并尊，有韩侑带头，痛陈释教及地方野僧对社稷、百姓的诸多危害，最近舆论终于开始转向了。两人都是第一次养孩子，加上她政务繁忙，哪怕有乳母、女官们帮衬也还是手忙脚乱，好在天气晴朗时太上皇夫会过来帮忙。

“她就是懒得敷衍我，”冯献灵跟他控诉，“上次阿耶抱她她就开心的不得了，玩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肯睡觉。”

“有没有点出息了？”郎君牵着她出去用午膳，“还吃父君的醋。”

陛下哼了一声，摇他的手：“难道你不吃醋？”

皇夫：“……咳。”

公主喜欢翁翁是宫里人尽皆知的秘密，周岁试晬时书也不要、棋也不要，什么都不要，伸手给翁翁，翁翁居然不抱她，顿时两眼含泪，一副随时要哭的表情。

眼看吉时将要过去，薛廷无法，撩起袍子蹲在榻前哄她：“看这个，宝宝看这个……”

小丫头豪气冲天的扭身上前，一把扯下他的白玉簪：“哇”

姚琚和冯献灵：“……”

周岁零一个月时，永嘉公主得了个乳名。自此负责清扫太液池岸的宫人经常听到太上皇夫的声音：“仙郎，仙郎看，花花。”

那根仙人鼓乐纹样的男式白玉簪也自然而然的，被收进了公主的首饰箱里（……）。

“翁翁！翁翁！”两岁零三个月，叫人已经叫的非常清楚了，一听说晚上母皇要教她识字就提着裙子满宫乱窜，势必要抢在王尚宫或严尚仪找到她之前躲去鹤羽殿：“翁翁抱我！”

后面的乳母、女史们追赶不及：“公主！公主慢些！！”

她嗓门大，老远薛廷就听到她的声音了，一壁命人在沿途点上灯笼、准备好热茶点心，一壁起身去殿前等她。这孩子跟献灵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又皮又野又疯，也不知道是像谁。

“翁翁！”她跑的满头大汗，像匹小马驹似的一头冲进他怀里，“我不要读书，翁翁去跟阿娘说，我要和礼娘、秋雨抛香包。”

“你自己怎么不说？”太上皇夫伸手将人抱起来，“或者去跟耶耶说，还有三姨姨。”

永嘉撇撇嘴：“耶耶跟阿娘是一伙的，三姨姨……三姨姨读的书比我还要多。”

“读书是好事。”他抱着她慢慢往回走，“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等你读了书、识了字，就不必总缠着我或孙女史给你讲故事了。你自己就能读懂，不好吗？”

隐约闻到见风消的香气，她咯咯笑着扭起来：“不好！我要翁翁给我读！翁翁讲的故事好听！”

晚膳前甘露殿的大太监过来通报，说今日女皇、皇夫过来陪太上皇夫用晚膳，顺道还把广宁公主（冯寿瑜）也叫上了。

薛廷用手指戳戳她：“看，一会儿三姨姨也要来，你要不要在三姨姨面前好好表现？”

虽有尚药局精心调养，寿瑜的身体还是不见乐观，一年里有半年都断续病着。两个人年纪相差不大，兼之献灵总对她说什么“你是大孩子了”，仙郎对寿瑜莫名有一点攀比之心。

“翁翁，”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三姨姨是三姨姨啊？我又没有二姨姨。”

薛廷摸摸她的头：“你有啊，你当然有。不过二姨姨的夫家太远了，恐怕得过几年才能见到。”

小丫头似懂非懂，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阿娘的声音倏地从远处响起：“仙郎”

“翁翁！！”她着起急来，不住跺脚，“翁翁快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