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我会接她回来,用你能想到的最具诱惑力的条件和最可怕的兵力、武器,逼你把她还给我。”她最后抛下一句话,“你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活着的冯月婵远比死了的冯月婵更具利用价值,只要确保元元不死,事情就没有结束。天家贵主从不讲究什么贞洁操守,穿上的道袍可以脱,剃了的头发还能长,只要她仍身处高位,二嫁三嫁也算个事吗?
“你以为你宫里那些男人真的爱你?”眼见她快步离去,鄯思归头脑一白,不知怎么冒出了这样一句话,“他们爱的是你的这身皮,爱你的权力、财富和地位,一旦你从山顶跌落,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那又如何?”小娘子逆光站在门前,“色衰爱弛的例子从古至今见得太多,比起易老易逝的皮相,爱我的权势不是更好吗?只要我始终手握权力、财富和地位,他就会一直爱我。”
直到重新登上牛车,殿下才惊觉右手仍死死攥握着银刀的刀柄,由于蜷曲的时间太长、用力太猛,她甚至不得不动用左手以将僵硬的指节重新掰直。
刀鞘早就不知道丢去了哪里,孤零零的一把小刀于车内乌沉沉的反着光。
QQ:23、0、69430注佛寄
佛寄
七月初五,皇子于延嘉殿抓周试晬。尽管有一群乳母围着逗着,小婴儿还是瞌睡不断,不仅对她们手中哗哗作响的书卷无动于衷,莹润无瑕的玉如意、特制的小弓小马也不能引他多看两眼,倒是一串凑数的砗磲佛珠被他紧抓在手里把玩不停,圣人欢喜之下,为儿子取了个小名作‘佛寄’。
佛寄一岁零二十天时二姐从太极宫出降,公主府虽是临时改建的(毕竟只是暂居之所,谁都知道她早晚会随王子去西域),婚礼却不可谓不盛大。沿途树木挂满丝绸和风铃,车马仪仗险些将整个神都堵的水泄不通,几乎所有得空的百姓都去天街看热闹了。
“乖乖獾郎,獾郎快来看哪!这马比咱们河曲马还肥壮,鼻孔能塞个鸭蛋了!”
少年挤在人堆里,不知被谁踩了一脚,半新不旧的军靴立刻滑落大半,边单腿蹦跶边没好气道:“没见过好马怎么的?一惊一乍,馋死你算了!”
他一身洗的发白的茶褐色麻布缺胯袍,腰系军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西北腔。妇人娘子们转目望去,但见一个头发微卷、宽肩窄腰的鲜卑小郎,两道剑眉又浓又黑,配上琥珀色的眼睛、长且浓密的睫毛和耳朵上两只似银似铜的小圈耳环,无端引得人面上一红,纷纷窃笑起来:“哪来的傻兵汉?”
从八品御侮校尉,在边军或许算是个人物,但在权贵遍地的洛阳就很不够看了,丢进水里都听不见响。
王老六回身拉了他一把,厚着脸皮笑嘻嘻道:“各位小娘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俺们獾郎年纪虽小,身板可结实得很,在独孤公麾下那是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十四岁只身破敌营,十五岁当上八品校尉,就是步将军当年也没有这么神气吧?”
小娘子们笑的更厉害了:“好大的口气,敢拿步将军自比!”
步弘童当年二十岁就封将军了,三十一岁做到云麾将军、朝散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四十年来没有能与他比肩的。老六还待再说,被薄无伤狠拍了一记后背,顿时弯腰咳嗽起来。小郎君一口白牙,西北腔听着也顺耳许多:“俺们兄弟第一天来神都,大哥高兴过头、喝多了酒,尽说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小娘子们不要见怪。”
神都人并不都如他想象中古板清高,不少少妇少女撩起男人来比他们瓜州婆娘也不遑多让,当即有位着粉衣的娘子笑道:“不知小郎君现住在何处?神都不宜居,倘或无处落脚,何妨来我家暂住几日?”
说罢便是一阵大笑。
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