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宠

谁知姚琚顿了一顿,口中仍道:“舅母共有三子一女,她是唯一的女儿,自幼就被父母惯坏了,性子软、人又内向,只怕难当大任。”

话虽委婉,其中的拒绝之意却不容忽视。冯献灵登时不舒服起来,哪怕仅是个助理学官,于罗氏而言也是一步登天的恩典。天下多少学子寒窗十载、四处求谒,只为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何况她又不是没考虑罗氏本人的意愿,为此还特地请他修书。

殿下没再说话,殿中氛围不由一沉。姚琚无奈执她的手:“懿奴……”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舅舅舅母待他恩重如山,他不想过早的将罗氏一门也绑在东宫这条大船上。婉娘薄有才名,家世却称不上显赫,年纪又小,恐难服众,若要在一众宗室贵女中立足,不借助东宫的威势是不可能的。

这是无法与人启齿的龌龊私心,经历了中秋节时的那场动荡,他不敢再寄望于至尊对太女的所谓母女之情,天家无父子,更无母女兄弟,如有万一……他已深陷其中,不愿也不能将舅母唯一的女儿牵扯进来。

殿下乖乖倚进他怀里,郎君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冲入耳畔的轻声询问直教他四肢僵冷、血涌成冰:“你怕我被废时带累你的家人?”

半年来第一次,皇太女没与太女妃一道用膳,更衣之后就回了丽正殿独寝,此后一连三日,殿下没有踏入承恩殿一步。宫娥宦官们暗自揣度,都在猜太女妃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才招致这次失宠,第四日傍晚,皇太女的仪仗停在了无圣斋前。

当着奴婢,她不好意思说自己只是走顺了路,忙完明日的教案,随口命人备舆,临近承恩殿时才想起日前的那次龃龉。

时已黄昏,天将暮去,大半个东宫都点起了灯笼,星星点点的烛火掩映在霞光流云里,似一排透风的空洞。殿下没有发话,二十多个太监罚站般空等了两刻,终于等到轿内传出一句:“去无圣斋。”

陈良俤久未承幸,门前扫洒的小太监一副喜出望外的呆滞表情,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强忍笑意、殷勤不已的将她迎了进去。行至此处才想起陈菩不吃晚膳,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殿下实在做不出过门不入的缺德事,只得故作镇静,先绕去屏风后面更衣,一壁令人上茶。

她没指望陈菩服侍自己一来两人不熟,二来陈君脾气太臭,这类琐事殿下宁可自己动手,然而不知怎么回事,今日陈菩的态度堪称诡异,主动上前替她褪去了披帛。

她抬眸看他,郎君喉结微动,淡定道:“在其位,谋其政。”

“那也换一条腰带啊,鹅黄配玫红能看吗?”

“……”

对不起!今天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又跟旁友打了会儿屁,时间就晚了,还特别短小……明天补上补上!

-948183568皇太女起居注烤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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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日礼佛,发丝外袍上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些檀香,冯献灵以前从不觉得这种气味好闻,此时却道宁神静气,不外如是。从里到外更一次衣花了足足一刻钟时间,她也不催他,站在那里由他摆弄。

“抬手,”无圣斋的这面屏风是素底白纱的三面合页屏,上书半阙《洛神赋》,外面侍候的奴婢只能看到风流写意的书墨之下,两团影子影影绰绰、时高时低:“殿下是不是长胖了?”

小娘子猛地回神,脸红如血的瞪他:“陈五!你放肆!”

陈五自认纯洁又无辜,一脸疑惑的任她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趁着低头系玉佩的空档轻笑出声。

九月正是食藕的季节,晚膳时药膳局进了一品莲藕、蒸芋及冬苋菜切片凉拌的佐餐小食,蒜头剁成细末,辅以豆酱,一点点沙糖和小火烤熟、粒粒分明的白色胡麻,虽无半点荤腥,却也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