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丰腴。母女两个寒暄一番,话题转到了山东、河南的蝗灾上,冯献灵斟酌道:“同平章事裴如意昨日上疏,奏请朝廷下派御史,一来都督州县设网捕蝗,免得他们怠惰懒政,二来有人看着,不叫百姓饿昏了头,拿明年的麦种果腹充饥。”
冯令仪已经洗漱过,只是没有梳妆,歪在枕上懒懒一笑:“准他,另着户部郎中随行,叫他们报个数字上来,夏秋救灾心里也有数。”
太女殿下卖了个乖:“还是母皇想的周全。”
女帝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副闲话家常的架势:“朕这一病,辛苦咱们懿奴了。你阿耶好?”
皇夫失宠已久,如今内闱是一位小薛君正当红,摸不准母皇是什么意思,她只模棱两可的抱怨说:“阿娘还不知道耶耶?儿去看时,他只说好、无事、不妨,非得等儿走了才肯捧着胸口咳出声来。”
春日咳是顽疾,薛廷这病也有十多年了,实在算不得新闻。四十有二的女皇陛下边喝药边嗔笑:“你耶耶年轻时吃了不少苦头,才养出这么一副怪脾气,有空你多去瞧瞧他,宽宽他的心。”
这话意有所指,殿下不敢造次,无比恭顺的低眉道:“是,谨遵母皇圣训。”
有这道口谕,皇太女的舆轿出了甘露殿便往清宁殿去。路上一位服朱的小宦官跟在轿边,没头没尾的小声通报:“昨日午后,至尊于两仪殿东召见了王公。”
冯献灵没说话,只是靠在肩舆上敲了敲手指。内宫上下,配称一句‘王公’的只有前尚书省左仆射王昴,此人出身琅琊王氏,早年在扬州平乱有功,一路官升宰辅,算是母皇起家的班底,长子还因此被封为了含象殿贤妃君。不过贤君早就失宠了,他也于去年告老辞官,无缘无故召见他干什么?
不多时抵达清宁殿,这时天才蒙蒙亮,太监通报后冯献灵变脸似的变出一身乖巧女儿态:“阿耶万福。”
殿里的长案上摆满朝食,有热腾腾的汤饼、胡饼、面点毕罗,还有精致的酸橙齑、新鲜的鱼脍,香喷喷的羊肉和各色果品,想是得了消息,皇夫殿下特意准备的。一位身穿象牙色圆领袍的中年男子正在案边临帖,他约莫四十年纪,眉清目秀,身如劲竹,只可惜两鬓早早染了白霜,看上去有点老态:“倒春寒呢,跟着你的人也不知道提醒你加衣裳。”
轻飘飘一句话,吓得几位近身女官冷汗涔涔,立刻伏地叩首。太女道:“父君息怒,是儿的不是,一天到晚忙个没完,也不觉着冷,他们自然想不到这个。”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薛廷更添忧色,屏退了众人,他轻声垂问:“大婚也有两个月了,你与太女妃”
一听‘太女妃’三个字就头皮发麻,也不管合不合规矩了,冯献灵鸵鸟似的垂着脑袋,只想赶紧蒙混过关:“阿耶,儿还小呢……”
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也没人敢信),大婚至今她与太女妃姚琚同床的次数一只手就数的过来。盖因周朝的开国皇帝、人称天后的泽玉圣后就是以前朝高宗继后的身份临朝称帝,直到今天刘姓遗族还贼心不死,削尖了脑袋想往母皇后宫塞人,好延续刘氏血脉,伺机复国。几大世家未必没存着浑水摸鱼的心思,所以当年小族出身的薛廷才能脱颖而出,入主凤座。同理,她的太女妃出身也不会高,族中出过两个名臣,也没掺和早年的冯胥、刘容的谋反大案,勉强能够上世家郡望、清贵大族的门槛儿。
出身低有出身低的好处。姚琚其人,人品相貌、才学德行都是上上,毕竟是母皇亲自选的,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冯献灵对这桩婚事没什么不满,她虽然更喜欢纠纠武将,也没想过要亏待结发正夫闹出东宫不和、帏薄不修的坏名声不是害人害己么?只是那个人吧……实在是不知好歹。
寻常人家婚娶,男尊女卑,夫荣妻贵是常理,可如今女皇当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