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端盘,分工明确,手脚利落,动作轻巧,连一声杂音也不闻。

沈家兄妹用热毛巾擦了手。

“准备得匆忙,还望刘教官不要嫌弃。”沈佑彬彬有礼。

刘教官抽过侍从托盘里的热毛巾,在脸上抹过两圈,毛毛躁躁地扔在桌上,粗声粗气:“沈族长哪里的话,我等平民每日粗茶淡饭,哪里能有幸一睹贵族佳肴呢?”

他被这座次的巨大间隔和侍从们有板有眼的气势唬住了,以为就要喝到琼浆玉液,吃到雕蚶镂蛤,拎起玉色象牙箸就要下筷。

空气倏忽静止,筷子停在半空中,没有半分移动。

魁梧的身躯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黄花梨整雕的宽幅长轨餐桌上,放着寥寥几道素菜:田园沙拉,手撕包菜,清炒豆芽,哦,居然还有一个凉菜,小葱拌豆腐。

青青白白,在烛光下泛着刀剑的冷光。

“抱歉,沈家还在丧期,不沾荤腥酒腻,一切以节俭致哀为要义。”沈佑呷了口茶,嘴里说着抱歉,口气不疾不徐,“我听闻,王廷近来也带头杜绝奢靡浪费之风,想必刘教官比我等寒门更贴近圣喻,自然更能理会其中深意。”

声音传到餐厅另一头,引起稀薄的回响,像是从森罗地狱传来,再迟钝的人也该察觉出这位沈族长的意思了。

刘教官的虎背熊腰打了个寒战,筷子落下夹了几根豆芽塞进嘴里,含糊地笑着应声:“是是是,节俭为上,节俭为上。”

一旁沈吝挟了块豆腐放进嘴里,垂头咀嚼,默不作声,扮演着一个沉溺于哀伤,茶饭不思,乖巧又安分的妹妹。

她悄悄瞄一眼身边的男人,那同款狐狸眼里,竟藏着不易察觉的恶劣。

呵,这个兄长不简单呐。

她不动声色地扯扯嘴角,又捞了半叉沙拉。

一顿饭吃得对面刘教官面有菜色,胡乱塞了几口,便推说水土不服,改日再来拜访,匆匆溜了。

沈吝莫名塞了自己一肚子素菜,吃了个七成饱。放下筷子,她谁也没看,背着手精神不济地上楼了。

富丽堂皇的卧室里氤氲着铃兰香的水汽。

沈吝洗去身上的灰尘枯草,站在阳台的玻璃门前擦头发,边打了个充斥着青草味的嗝。

本打算自己发挥一番的,她看着黑暗里一寸寸往上爬的弦月,哑然失笑,谁知道沈佑设计了这么一出。早知道晚点回来了,拉林安之出去吃点烧烤它不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