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影里,只有不停滑动的喉结暴露他的紧张。

沈吝失笑,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将脸转回来,望进他映着月色的双眸。

“你装睡。”沈佑垂着眼躲闪,似乎是要坚定自己的正义立场,小声控诉着。

“真没有。”沈吝眨眨眼,一本正经,“哥哥给我脱鞋的时候把我弄醒了。”

沈佑呼吸一滞,世人眼中矜持孤绝、睥睨白鹭洲的沈氏族长,居然像个恭顺居家的平凡Omega那样,蹲在地上亲手给酒醉夜归的Alpha脱鞋,这件事光说出来就令人羞愤难当,更何况这个Alpha还是自己的亲妹妹。

他神色慌张,挣扎起来。

沈吝捏着他下巴的手用了些力,抬头微微靠近,在覆着水光的薄唇上亲了一口。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鼻尖,酒香四溢。

“为什么不高兴?我不是回来了吗?”她问。

沈佑奋力挣脱出来,撑着膝盖站起,瞬间变回了那个高傲淡漠的决策者,头颅高昂,肩背笔直,熨帖的睡衣在月光下泛出黑珍珠似的珍稀光泽。

不过从沈吝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颤动的薄唇与下颌。

“你不明白。”沈佑暗哑却认真的说。

“不明白什么?”她下意识地反问。

不明白我对禁忌乱伦的鄙夷,不明白十年勤勉终成空的可悲,不明白积了一肚子醋意却不敢宣之于口的痛苦。

沈佑张了张嘴,半个字也没说出口,呆呆地站了许久。

沈吝坐起身,长长地吐出一口夜的凉气,握住他攥紧的手,无奈道:“般般,你到底想要什么?”

默立的身影突然触电似地一抖,摇晃中向后跌了一步,那双如出一辙的狐狸眼瞬间蒙了层黑纱,阴森森没有半点光亮。

“要什么?”他失声地重复。除去这一身伪装的外壳,他还能够得到什么?要嫡亲妹妹给自己一个名分吗?

沈佑突然懂了,为什么沈青梧当年郁郁而死。

原来背德的两人之间,注定迎来一场无疾而终。

事实恰似一把锋利的刀刃,彻底划开他本就疤痕累累的内心。

“长离,”他目露绝望,双腿无力地快要跪下,“哥哥还能占有你多久?”

沈吝一愣,转而笑弯了腰,戏谑的笑声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

“没有人能占有我,般般。”她眼含笑泪,挑眉盯着他,“但是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懒得再纠缠这些,一把将人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