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到晚上,入了夜后,海伯利安先生居然还没有回来。

保姆们正陪着他打发时间,忽然领班女士接到了电话,是雇主先生打来的。

先生在电话里说,今晚不必等他了,让保镖带琴恩先生上车,送他回祖宅。他已经嘱托好家人会在当地接他。

至于原因,他没有说,作为雇员领班女士也没有权力知晓,她听从吩咐,送秦罗上车。

秦罗还在无聊地掰手指头玩,莫名其妙地就被赶上车去了,甚至他想接过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海伯利安先生就已经挂了电话。

范斯庄园坐落于一千多公里外的卫城,他们预计一整晚都会在车上度过,几个黑墨镜保镖准备好全程护送主人的准备,就关了车门,启动发动机。

秦罗坐在保姆车里,扒拉着前座的座椅靠背茫然地看着灯火通明的玻璃房渐行渐远,海伯利安先生从来没有让他单独一个人出门过,这个时候他要是还意识不到不对劲,那就可以称为绝世大蠢蛋了。

国会大厦内,海伯利安先生原本正在整理最近办公遗留的文件,将其整理成册然后入档,办公室内却闯入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身穿深蓝色维修工制服、满身污迹的熟人,正拿着一把单排弹匣袖珍手枪指着他的脑门。那张属于亚洲人的冷硬面孔从帽檐下露出来,两眼布满红血丝、目下发青,面露难以置信的冷静,死死盯着他。

正是自家那位小家教老师身边养着的保镖杨。

杨保镖戴着维修工特用手套,将袖珍手枪捏得轻微咯吱作响,那双手套好似还散发着一股微妙的排泄物臭味,不过海伯利安并不认为手套能影响他的准头,况且两个人离得这么近,他要是打不中那也真是奇了。

“我的雇主在哪里?”杨保镖率先问道。

海伯利安丝毫不见慌张,他依旧慢条斯理地在整合文件,然后说:“我猜你应该没有持枪证。”

杨保镖的手捏得更响了,他极为不耐地再度大声质问:“我问你,我的雇主在哪里?!”

海伯利安微笑起来,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溜进来的?顶替维修工?枪应该带不进来……否则你在门口就会被打成马蜂……”

杨保镖立刻将袖珍手枪极为粗暴顶到了海伯利安的脑门上,力气大得他都往后仰了一些,额头上传来轻微的破皮的刺痛,以及钢铁冰凉的臭气。杨保镖双目猩红,声音从牙关中挤出:“最后一遍,他在哪儿?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打穿你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