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带着帽子,帽檐的阴影盖住了那头金发与他的神情,看不出什么端倪。
等教练宣讲完之后,德罗西先生接过他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开始说他作为校长的那一番场面话。与往年阿玛雅女士的台词差不多,学生们都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他说完之后,宣布比赛正式开始,请所有的老师与教练们指导各位小组进入航道。
赛尔里昂这才缓步走下来,向着秦罗走去。
随着他越来越近,木法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抓着他的手的手臂也不断地把他往后拉,人挡在了秦罗面前,右拳已经捏得死紧了。
谁知赛尔里昂先一步开口了,蓝眼睛从阴影中射出来,阴沉得吓人,“滚开。”
秦罗看清了。他带着帽子,侧边的眼睛旁边贴着厚厚的纱布,隐约有一股药味飘出来,这副模样让他的英俊衰减了一些,可是更添一分阴狠的恐怖。
木法苏沉默地同他对峙了一会儿,最终是他的搭档西格找到了他,跑过来大声埋怨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边抓着他的手臂要将他拉走。
其他学生已经有不少去撑帆船了,木法苏没有理由守在秦罗身边,一步三回头地看秦罗,一边嘱托“需要我就叫我”,一边被西格拉走了。
木法苏一走,赛尔里昂的存在感就强得占据了秦罗身边的整个世界,他脊背发麻,畏惧到不敢看他。赛尔里昂抬起手,搭在秦罗背上,都害得他过度反应地跳了起来。
赛尔里昂对此什么也没说,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说:“走吧,我带你拿第一。”
秦罗抿紧了嘴巴,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边,前往启航区了。
德罗西先生站在甲板上,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
老实说,今天绝对不是一个适合比赛的日子,当他们这一小组下海时,天空中飘起细细密密的雨丝,吹到人脸上烦不胜烦。赛尔里昂与秦罗两个人都被前夜的闹剧折腾得够呛,秦罗心里已经做好了他们远远落后与其他船只的心理准备。
可是赛尔里昂却始终沉默得一言不发,他沉默地检查船只、做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帆船在启航区缓慢地游走,然后静静地望着远处用于发号施令的桅杆,等待时间降临。
还剩五分钟的时候,桅杆上升起级别旗,邮轮响起沉闷的、足以穿透大气层的鸣笛声,参赛的学生们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赛尔里昂依旧沉默不语。
秦罗感觉到他诡异地沉默,这压根不像他,不由得去看他受伤的脸。
还剩四分钟。桅杆上升起第二面旗帜,二次鸣笛。
秦罗忍不住道:“你……怎么了?”
赛尔里昂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气氛居然冷寂下来……赛尔里昂为什么是这个反应?秦罗觉得他闭上嘴巴的时候冷得吓人。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淋湿了每一只帆船船体,摸上去滑唧唧的,坐也坐不稳。
还剩一分钟,桅杆上升起的旗帜降了一面下来。这下身边的船只上再没人说话了,唯有海浪的声响不绝于耳。
赛尔里昂太奇怪了,秦罗忍不住问:“德罗西先生……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
赛尔里昂居然仍没有答话,冷静地、冷静地望着那只桅杆。
一分钟只有六十秒,秦罗的心跳跳得比秒针快得多,以至于让他数不清到底走过了几秒钟。忽然,桅杆上的最后一面旗帜也降下了!赛尔里昂立刻下达命令:“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