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下船去走上台阶,敲了敲后门,掌柜谨慎探头,俩人低估了几句,于是船家便指使伙计往店里运送货物。
不一会儿他们就卸好了货又重新上了船,一切举动都十分寻常,没有任何疑点,仿佛这就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交易。
可齐赞丞眸光却亮了,虽那跟从的伙计刻意低调装扮,但他还是看出已换了人。
他们果然是通过水路作为交通暗道,这确实是很容易让人忽略的点。
若他按常规方式在前门蹲守,怕是蹲一辈子也蹲不到。
水路不好跟,他朝四周望望,幸好这里水运发达,每家每户门口都有小码头,小码头边都有船只停靠,他随便找了艘船解开绳,亲自摇桨,不近不远地跟在了那艘船后。
很快船就出了城,沿路船只开始稀少起来,为避免被发现,齐赞丞只能将跟踪距离拉远。
蒋芳早就发现有一艘形迹可疑的船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她指使摇橹的人往偏路去,两岸芦苇逐渐茂盛起来,可也挡住了视野。
果然那艘船没再跟上来了,蒋芳不放心,站到船尾远眺了下,确定将那船甩了才松懈下来,打算回船舱里。
说时迟那时快,湖面哗啦啦响起好大一片动静,似有游龙出潭,只见一个人影窜出水面拖住蒋芳脚踝便把她带下了水!紧接着水里便是一番激烈的缠斗,却不一会儿就又平静了下来,蒋芳也不见了!
船上的人举着枪都不知道该往哪打,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来不及细想,蒋芳怕是凶多吉少,说不定这条水路暗道也暴露了,事急从权,他只得赶忙架船往城外的联络处去通风报信,免得乱了大谋!
蒋芳其实是被齐赞丞一手刀给劈晕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天已擦黑,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破旧不堪的一个茅草屋,看来是一座废弃农舍。
脚边不远处生着火盆,身上原本应该透湿的衣服也被这热腾气烘了个七七八八,对面的茅草堆里陷着个男人,怕是睡着了。
蒋芳水性一般,所以她被拖下水的时候就已经慌了,让对方尽沾了上风,只感觉后脖颈一闷,便啥也不知道了。
她动了动手,捆得很紧,很专业的捆法,丝毫没给她留逃脱的空间,她不甘心,又使力挣扎了一下,本就快散架的木凳便发出轻微的吱呀响动,这就把在草垛上睡觉的男人给惊动了。
齐赞丞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脑袋上还沾了几根茅草,看上去有丝滑稽,他连续熬大夜,实在太困了。
蒋芳看见是他便心里一沉,完了,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被其他人发现倒还有辩解的空间,可被他逮住,那等于是坐实了身份。只是他捉了她,不回去邀功,绑到这荒郊野岭来做什么?
他抹了把脸,清醒了几分,与她对视。
“蒋教官,好久不见。”
蒋芳微仰起头靠在椅背上,闭起眼不搭话。
齐赞丞并不在意,她要是会理他就怪了,北党都是硬骨头,要撬他们的口一点也不容易。
他站起身,一边整理掉自己身上黏住的茅草,一边自顾自继续说,“你们这次在南边潜伏这么久,耐心十足的,应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计划吧?”
“……让我猜猜,可是为了南党的战略部署?”
蒋芳依旧闭口不答。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了,这次的情报与以往不同,不是靠实物媒介传递。”
“光靠谭珍娴一人在战略局斡旋,太势单力薄了,她在南党没有根基,身份又敏感,即便她后面有那个人支撑,可他很多事都无法亲自出面,所以你们的进度应该很不好推进,白白浪费时间……”
“别废话了,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我跑南边来探个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