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了。如你所说,皇位之争,朕负了燕王;北伐一案,朕负了苍生;陈相之事,朕负了忠臣……”

言讫一顿,他侧头看向太子,继续道:“皇储一事,朕……负了挚友……”

“朕已负尽天下人,也不想再补救了。”他苍凉一笑,坦然道:“你今日逼宫,目的是想让朕下诏书传位给宋毓吧?可他十六年来行事乖张、眠花卧柳,声名早已不堪,要名正言顺得登帝位,总得有个理由。”

“可这理由,朕偏偏不给。”徽帝笑了笑,眉眼间退去凌厉,只留下些看不清的执拗。

“陈相一案,不足以动摇朕的地位,而北伐一案你就算有证据,也不敢公之于众。十万人……他们之中有母亲的儿子,有妻子的丈夫,有小儿的父亲,也有同胞兄弟和挚友……”

他顿了顿,像是笃定什么,“因为这不仅仅是朕为了皇权害死同胞兄弟,更是皇权为了一己私利,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你想与北凉开战,收复国土,最不能失的,便是民心。”

他继续道:“故而这些事,你不会公知于众。你也不敢。”

一席话,将氛围推至了冰点。

日头已经不知不觉地西行,变成佛堂里那一地的冷白碎光。

置于膝上的手紧了紧,顾荇之薄唇紧抿,眼神含冰。他倏然抬头直视徽帝,释然一笑。

“那便只能如此了。”

*

绍兴十二年秋,南祁国内发生了许多大事。

当朝宰相于宫前道上被杀、北凉使臣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