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问,嘉宁只觉心口又怦然了几分,连连道:“那倒没有,我昨夜里赶去太医院是因为父皇的咳喘又犯了,可拿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全给撒到了冰盆里,不可再用。”

“那为何不是大黄门跑一趟,而要劳烦公主亲驾?”顾荇之问。

嘉宁神色一怔,看向顾荇之的眼神恹恹的,仿佛带着被冷落的失望。

顾荇之见状,勉力挤出一点笑,温声道:“微臣只是觉得公主深夜亲自走一趟不妥,昨夜若是没有微臣及时赶到相救,怕是会酿成大祸。”

面对情郎的关切,嘉宁自是无法拒绝,一时赶紧娇滴滴地道:“昨夜太晚,大黄门恰巧不在。而父皇身体向来禁忌颇多,我也是怕下面的人弄错,才亲自跑了一趟。”

言讫抬眸偷偷觑了顾荇之一眼,低头羞怯道:“下次我定然不会只身再去了,顾侍郎放心。”

听见那句“放心”,顾荇之愣了愣,反应过来之时只觉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歉意。

他抬头往两侧看了看,确定内侍宫婢们站得足够远,听不见两人谈话之后,才面色沉静地对着嘉宁一拜道:“臣还有一事,自觉应当早日向公主说明。”

这样淡然又疏离的语气一出,嘉宁便是一怔。

本以为方才自己柔情蜜意地给出了的暗示,顾荇之应当放下架子与自己说几句体己话,可当下他这么一板一眼起来,嘉宁只觉一颗心往下沉了沉。

“那日在龙船上,微臣对皇上的赐婚没有表示异议,是因为面对北凉求娶公主的虎视眈眈。微臣不能只想自己,自私将公主置于不顾。”

“顾侍郎的意思是……”嘉宁公主一噎,语气里染上些哀色。

“臣的意思是,既然心不在公主身上,犹豫蹉跎只会让公主耽于情爱,越陷越深。既如此,不如趁早坦白,还望公主体谅。”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深眸淡然而笃定,给人一种无法拒绝的赤诚。

嘉宁愣了愣,半晌才轻声问到,“那个人……是长平郡主么?”

顾荇之挑眉,略感意外地摇了摇头。

许是因为女人的直觉,见他这么一表态,不知怎么的,嘉宁便想起数月前,他那场曾经闹得满金陵皆知的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