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们一齐匆匆往外走去,隐入了黑夜中。

而房间内只剩下裴渡一人后,他目光沉沉的逡巡四周,才发现柳云惜没给她的房间留下一样东西。

入目所见,皆是空荡。

原来左边梳妆台上,该放着他送给她的珠串与玉簪。

原来右边椒墙上,该放着他送给她的射月弓。

裴渡看了许久,才大步走到床边,将床榻上那显目的盒子拿起。

里面放着鼓鼓囊囊的钱袋,下面还压着厚厚的一叠钱庄存折,以及一张字条。

纸上,是刺目的一行:“皇叔,愿往后余生不相逢,也愿你和江渡月白头偕老永同心。”

“勿念,相忘,不归。”

第10章

裴渡怔然的盯着信上的那几个字,眼神骤然冷沉,他一把将信笺揉皱,狠狠的丢在地上。

信纸上,还染着他方才手心溢出的鲜血……

他大步就要往外走,正好撞上匆匆赶回跪在他面前的暗卫十一。

“王爷,我们寻不到小姐踪迹,但是查到小姐好像前段时间,去了一趟皇宫。”

“自那日起,小姐便每日屏退下人,不知道在忙什么。”

裴渡深吸一口气,详装镇定:“继续查!”

暗卫得到吩咐,立即就在黑夜里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摄政王府内,一向矜贵冷静的裴渡坐在椅子上,一夜未眠。

众人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纷纷祈祷着暗卫能把柳云惜找回来。

他们不是没有看见过裴渡失控。

却从未见过他这样失控。

一直以来他不是很冷静吗?

那些该死的冷静,让裴渡能在浮沉宦海中做出最有利的选择,为了权势为了地位,他可以娶江渡月。

为了稳住军心,他可以把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带回王府,时时刻刻宠着。1

这天下权势,于他,不过翻手覆雨之间。

一整夜过去,王府内的空气却仍旧仿佛冻结,压沉无比。

“王爷,我们探子查到,十五日前,云惜小姐的父母战死,他们骨灰被密送回京后,小姐便去了皇宫……”

“后来,她回来后,就把柳家老宅卖了。”

听完暗卫支支吾吾的禀告,裴渡脸色越发难看。

为什么他才发现柳父和柳母的死?

什么人才能卖老宅?

那她必然是不打算回京城住了。

可她不在京城,一介孤女,又能去哪?以为谁都是他可以收留一个烫手山芋吗?

这时,管家犹豫出声:“王爷,小姐会不会去边疆投靠柳家军了?”

裴渡一愣,想起柳云惜那个倔脾气。

他喃喃复述了一遍:“边疆。”

那可是一个山穷水恶的地方,可若柳云惜真的去了边疆,必定也得先禀明圣上。

圣上为何会允她去边疆,裴渡眼底蓦地划过一丝暗色。

他在房间里坐了一会,起身换上了一身官服,才命人备马,入宫面圣。

金銮殿内。

常年积病的皇帝脸色苍白,但见到他来,还是笑着给他赐座。

“你怎么突然来见朕?”

直奔主题的询问,让裴渡眸色深沉:“臣近日有些风寒,故来和陛下告病假一阵。”

告病假是假,去边疆是真。

大殿之内,蓦然寂静。

皇帝审视着裴渡良久,才缓缓开口:“你既然有求,那朕必然应允。”

裴渡恭顺地躬身告退,在转身之际,听见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是,你要认清你这个人,你不该动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