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薄荷绿连衣裙的姑娘从伞底钻出来，发梢沾着水光，像株沾露的铃兰。

茉莉端着姜茶的手指微颤，陶瓷杯底在玻璃茶几划出细响。

她看着程述之接过对方的外套，那件驼色风衣去年初雪时还披在自己肩头。

林鸢颈间晃动的钻石项链折射出冷光，刺得她眼睛生疼那是她之前喜欢的项链。

“程总说姐姐擅长做糖醋排骨。”

林鸢歪头笑着蜷进沙发，雪白脚踝蹭过程述之的西装裤腿。

茉莉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年来第一次看清他眼底漫过的暗流。

阁楼储物间的霉味混着旧相册浮尘，茉莉蜷在装满程述之旧衣的纸箱堆里，耳边是挥之不去的如同梦魇般的娇嗔和粗喘，像细细密密的碎玻璃割破她的肌肤，锥心蚀骨的疼。

直到一道天光划破阁楼的黑暗，茉莉看着阳光下飞舞的灰尘，她忽然想起，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若这世界无光，那便做自己的光，即便萤火之辉，亦可闪耀夜空。

心底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连同楼下声音一起消失的是，茉莉对程述之的爱。

她从一堆狼藉中起身，将手伸向阳光。

同时身后的门‘啪嗒’一声打开，茉莉回头看像程述之：“程述之，我不爱你了，我也不需要你爱我了。”

灯光‘啪嗒’以声暗淡下去，最后一句旁白传来：

“若这世上无人爱我，而我，将永远爱我自己。”

第17章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主持人再次走上舞台，笑着说：“感谢各位同学精彩的演出，让我们有请《破茧·重生》剧目的同学们上台，他们分别是演员乔桥、张菲……”

在掌声中，乔桥和几个演员一起走上台，朝着众人鞠躬。

与此同时，孙浩安开口：“查到了。”

他把手机递给裴砚池。

主持人继续说：“最后让我们有请本剧目的导演，15届导演系1302班的秦斐然同学！”

裴砚池接过手机，刚准备看，听到主持人的话，下意识往台上看去。

在看清那人的瞬间，他倏地站起身，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一旁的贺衍川也站了起来。

孙浩安瞪大了眼睛：“许知意！真的有这个人？她出现了！？”

这一年里，他帮着裴砚池找许知意的痕迹，对她的模样早就烂熟于心。

裴砚池只觉得脑子里紧绷了一年的‘弦’啪的一声断开，周遭的一切消失，独独留下台上的那个人。

他已经顾不上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只知道，她回来了，许知意……回来了。

他转身就要往台上走，孙浩安赶忙拉住他，低声道：“你做什么？她不叫许知意，她叫秦斐然，只是长得像而已。”

这一年里，刚开始得知裴砚池在找许知意这个人，想动歪心思的人不少。

他们特地搜罗了和许知意长相相似的女人，其中甚至有个和许知意长得有八分相像的，他们想把人送到裴砚池身边，好以此攀上裴氏。

只不过下场都是消失在了深城。

裴砚池不屑于找什么替身，许知意对他来说，就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今天怎么……

裴砚池看向孙浩安：“不，她就是知意。”

不会错。

他养了她十年，他绝不会认错。

孙浩安微微蹙眉，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贺衍川已经翻过桌子，快步跳上了舞台。

他眸光闪烁，声音压抑到几乎哽咽：“阿意，我终于找到你了。”

孙浩安暗骂一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