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烟沉默了片刻：“好，不过我要回趟金光寺。”

金光寺，寒池。

君远昼服下解药后，伤势慢慢转好。

住持替他把脉：“君施主已无大碍，明日便可回青城山了。”

君远昼抬头，看着池非烟：“你，还愿意回青城山吗？”

池非烟摇头：“不了，我陪了爹十几年，接下来的时间，该去陪我娘了。”

君远昼抿唇：“那我……那其他人呢？”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因果。”池非烟道，“我与青城山的缘分已尽，即便是回去，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不如，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是吗？”君远昼抿了抿唇，“可如果，有人希望你回去呢？”

池非烟一愣：“谁？”

君远昼抬眸，直直的望向她的眼底：“我，如果是我想让你回青城山呢？”

“你会为了我留下吗？”

第30章

池非烟心口一跳，她看着君远昼堪称温柔的眼睛。

涌上心头的，却不是喜悦，而是，巨大的荒谬。

曾经，她无数次希望，能从君远昼身上看到这样的神情。

那十七年，只要君远昼对她露出一点不同的神情，她就能高兴得整晚都睡不着。

可是此刻，君远昼真真切切的这样看着她，对她说为了我留下。

她却只剩下了一声叹息：“不，我不愿意。”

君远昼眸光暗了下来，池非烟道：“大师兄。”

她再一次喊了他大师兄，君远昼眼神一亮，随后却听她说：“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可是，现在，我不喜欢了。”

池非烟冲着他微微一笑：“我跟在你身后的十七年，只要你回头，都能看见我，可是，现在缘分过去了，没有了，我不会站在你身后，你回头也不会再有我了。”

君远昼如同被人重击了一拳，平生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心痛。

他低声道：“是吗？”

缘分过去了，就没有了吗？

他闭上眼睛，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之前，他第一次下山铲除灭君家满门的魔教，回来后，发了三天的高热，朦胧间，恍惚有人一直哭着在喊他大师兄。

滚烫的手，被人紧紧握在手心，他有些意识模糊的睁开眼，总能看见一个小女孩在他面前哭。

眼泪一滴一滴滴在他的手背上，滚烫到能灼烧他的心。

他记得这个小女孩，是他的小师妹，他救过她一次，之后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尾巴。

每天问他热不热，冷不冷，饿不饿，累不累……

他心里被仇恨填满，复仇的重担像一座山一样，重重压在他的心头。

他没有时间理会过，可是，被人关心的感觉，并不难受。

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以为她过几天就会自己走，可是，她却坚持了十几年。

他说不出对这个小尾巴是什么感觉，但是他却清楚的感知到，师傅将小师妹许配给他时，他其实并没有太多抗拒，她是，第一个，没有将他当成兵器的人。

池非烟很好，可是他遇见了曲怜歆。

曲怜歆会跟他讲武林之外的故事，在青城山外有什么，远离魔教与正道之外的世界，又有什么，通过那些故事，他仿佛也成为了一个普通人，或者说向往做一个普通人，没有灭门的仇恨，没有心中重重的怨念，她和她口中的世界，就成为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存在。

可，世事总是弄人，带给他最大光亮的人，却是将他亲手送入黑暗之人。

他曾说过会保护的存在，也被他亲手带上了枷锁。

君远昼深深看了池非烟一眼：“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