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们便在一处建筑前停住了脚步。

伏忆雪注意到这是一座已经上了年头的祠堂,可以说是整个村落唯一还带着点鲜活的东西。

祠堂的屋顶覆盖着青瓦,墙面上印着斑驳的壁画,只是这些壁画皆已褪色,只留下模糊的轮廓。

伏忆雪眯着眼,辨认了好一会儿,才隐隐约约地看出来那上面画着的似乎是一场热闹的庆典活动。

无数的小人站在下面,将一个长发人高高举起,小人的脸上都扬着幸福的笑容。

只是因为这壁画过于久远,小人脸上的嘴角都已掉色,拖下了一道道黑色的阴影。

显得诡异而狰狞。

“道长,据说这祠堂上画着的是百年前,北海还没有被封印时的场景。”村民见伏忆雪一直盯着这壁画,边出声说道。

伏忆雪借此问道:“北海还没有被封印时的什么场景?”

村民答:“这可就不清楚咯,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们这里灵气少,就没出过什么有名的修土,知道的人早死光了,尸骨怕不都烂了。”

“不过听传闻说,大概是祭祀一类的吧,保佑安康之类的。”

伏忆雪闻言点了点头。

接着村民一推祠堂的大门,带他们走了进去。

只见不同于祠堂外面的宽大,这祠堂的内部老旧的可怕,里面布满了潮湿的味道,四周已被村民堆满了杂物。

只有它的正中央还摆放着一张床,但这张床明显也是被临时收拾出来的。

他们所要询问的那位老人便就躺在那张床上。

见到老人的那一瞬间,伏忆雪直接愣了一下,原因无他,伏忆雪从未见过这么老的人。

他的身上布满了老年人特有的褐斑,全身的皮肉都已经彻底松弛,松松垮垮地铺满了整张床,眼窝深陷,双眼不知道是睁着还是闭着,眼角处布满了白色的粘膜。

他的身上已经彻底没有了活人的鲜活,只有那时不时传来的一二声沉重而困难的呼吸,还表示着他还不是一个死人。

“发现的时候,他就一直是这样的了。”旁边的一位负责照顾老人的村民走上前来,说:

“一天中能有大半的时间都在沉睡,偶尔能有几次清醒点的时候,但都听不进人话。”

“东西也吃不了了,活到现在全靠那些仙家用宝贝续着命,真不知道怎么会有人能老成这样呢?”

伏忆雪听闻后,随着应以寒往前走向老人,似乎是为了应和那位村民所说的,无论伏忆雪怎么看,这床上躺着的都只是一摊老肉罢了。

“仙尊,看这情况我们一时也问不出来什么,要不先回去。”伏忆雪见状说道。

应以寒点了点头,正当他准备说话的时候,屋外突然狂风大作。

飓风吹着祠堂老旧的窗户嗖嗖呼呼一阵响,窗户被击打的发出乒铃乒铃的怪叫声。

而后随着噗铃的一声,不远处的窗户不堪重负,猛地砸了下来,上面布满尘土的琉璃碎了一地。

伏忆雪猛地一抬头,原本行将就木的老人,突然睁开了他那布满脓血的眼。

直勾勾盯着自已。

“是你,是你!”

老人盯着伏忆雪的脸,突然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他的胸脯像破风箱一样起起伏伏。

“是你!”

老人说着,他的嘴唇干裂,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伏忆雪的位置,枯瘦的手死死拉着床边的护栏,浑身不停颤抖。

“是你!”

窗外是猛地一声惊雷,轰鸣地一声,照得祠堂内分外的苍白,尔后随着一声哗啦的巨响,那场暴雨终于落了下来。

老人的声音混杂着明雷与暴雨,他的面容宛若来自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