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菟丝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有些熟悉。

他好像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确实见过这样一张女人的面容。

女人将他抱在怀里，忽地她伸手狠狠掐着他，而后却又哭了起来，无声地将手放下。

在碎骨城的那间旧屋子里。

那她确实……是自已的母亲。

“呃……”这时旁边忽地传来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江仙姑跌坐在地上，鲜血融为一滩，她喘息着，身体因失血不停颤抖。

随后，江仙姑的容貌开始慢慢发生了些许变化，白发中生出黑丝，脸上的皱纹逐渐抚平。

原本到一定境界后，相貌应当不老不变，

这时伏忆雪突然想到了先前梅和正同他说的话。

而如今江仙姑这副老妪的外表，是她自已选择变化的。

这说明江仙姑的灵力在不停地流逝，甚至连最基本的外形都无法维持了。

伏忆雪瞬间紧张起来，但偏偏如今他们被这诡异的屏障所困，根本无法救援。

“没事的，江从菡她一定会没事的，”平素大大咧咧的元武，在此时也显现出了焦躁的神色。

“江仙姑在这里了，这说明飞羽宗的人也快到了，等他们来了，那一切的局势将会变得有利我们。”元武在一旁不停来回踱步，说。

“话虽说如此，江仙姑她……”她能等到那时候吗？

伏忆雪顿了顿，后面的话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这时，他看见菟丝子猛地上前，她的指甲又尖又长，对着江仙姑裸露在外的脖颈就是一掐。

江仙姑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呜咽，皮肤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血痕。

“白凡她也太狠心了吧，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她们不是挚友吗！”元武有些看不下去了。

“江从菡，我的好姐姐啊，你害得我好苦。”菟丝子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本是飞羽宗宗主苍致远之女，在无尽的荣耀与爱戴中长大。”

“我喜花，我父亲就命人在飞羽宗四处种下花海；我喜鸟，飞羽宗就曾有一段时间里，处处皆是鸟的歌鸣声。”

“我喜玩乐，父亲就命人跟在我的四周，让我年少就游过了天南地北。”

“我本应该这样长大，直至……”菟丝子的口气一下子变得狠厉，她手上的力度骤然加大，伏忆雪甚至能听到江仙姑脖颈上骨头相挤压，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响。

“直至，我遇见了你。”

“你无父无母，身世迷离，他人视你如草芥，你出生在泥潭里。”

“但那又如何，那时的我如是天真地想着。”

“甚至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说，我们有缘。”

说着菟丝子猛地一抬江仙姑的头，江仙姑已经退去术法的真实面容，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伏忆雪的面前。

伏忆雪猛地一愣。

那张脸，竟和菟丝子还算完好的另一半，有着七八分的相像！

若是除去菟丝子那半张脸上过于苍白的肤色，再加上些许妆容上的打扮，江仙姑和菟丝子，可以说是谁都认不出谁是谁。

菟丝子冷冷一笑，她伸手缓缓滑过江仙姑的脸颊：“就是这张脸，让我说我们有缘。”

“后来，我们明明没有血缘，却一直以姐妹相称，衣服一换，谁也认不出我们是谁。”

“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我的好姐姐……”

后面的话菟丝子没有说下去了，她直直望着江从菡，直至江从菡慢慢叹出一口气来。

江仙姑抬眼望着菟丝子：“……是我负了你。”

“在一次出游时，是我设计，让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