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和匈奴的这场战事，顺利得不可思议。

俘虏了匈奴王族和数千俘虏回到羌城时，众将士脸上还带着恍惚的喜悦。

恍惚是因为打得太顺利了，匈奴溃兵逃向何方，他们就灭哪里的匈奴王帐。

喜悦是因为大胜，彻底的大胜。

这一战之后，五年，十年，五十年，都不会有匈奴犯边了。

百姓得知之后，也是一片欢呼。

萧婉云却顾不上这些，匆匆带着顾寒声回到住处，派人去叫大夫。

城中有些乱，她出征之前留下的将领押着好几个人，朝她走来，大声禀报。

“将军，这些小人果真在城里作乱，末将搜出证据，他们勾结匈奴人！”

被绑着的，正是顾寒声先前日日陪酒的京城官员。

将领把人牢牢押着，一边笑着说道：“末将抓人的时候，正好碰上顾将军派来的人，是他们把证据信件搜刮出来的，您和顾将军真是里应外合，料事如神。”

萧婉云一愣，顾寒声派人帮忙？

难道他根本没有昏头，也早就怀疑这几个官员了？

但未免顾寒声醒来时又包庇他们，萧婉云没有耽搁，立刻去书房拿起笔墨，想当场写好奏折，连同这些人通敌卖国的证据一并送去京城。

没想到她刚摊开纸，却见上面早就写好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是顾寒声的手笔。

“臣查出京城赵大人，伙同其他叛党一起，买卖边军动向，通敌卖国，证据确凿，请朝堂秉公处置。”

底下，是一叠厚厚的信封，全是证据。

这些证据，足够让幕后主使赵大人死上无数次了。

萧婉云终于明白，之前顾寒声故意保下赵大人，和那些京城官员来往密切，都是伪装。

恐怕这次匈奴被边军合围得这么顺利，有顾寒声故意送出假消息的功劳。

想通这点，她拿着信件去见顾寒声。

顾寒声身边围了许多大夫，屋内满是血腥味。

但他却始终强撑着没有昏过去，反而直直看向门口，看到萧婉云的身影时，眼睛骤然一亮。

“婉云，我有话和你说。”

顾寒声不顾大夫劝阻，强撑着想抓萧婉云的手。

迫不及待地解释：“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赵大人传递假消息给匈奴人，让他们以为边军很弱，只有我这个主将还算厉害。”

“所以我孤身去诱敌，才会让匈奴为了除掉我这个心腹大患，彻底上勾。”

“你，你不要再伤心了。”

城楼上萧婉云那滴泪，顾寒声再也不想见到了。

如今匈奴已灭，再没有任何人能让她伤心，就连他也不行。

近乎笨拙的安抚，完全不像顾寒声能说出的话。

萧婉云却鼻尖一酸：“你放心，我都知道了。”

她扬了扬手上的信封和奏折，一切不言自明。

顾寒声心下一松，再也撑不住地昏睡过去。

萧婉云及时扶住他，将他重新安顿好，让大夫继续治疗。

但顾寒声这一昏睡，高热了整整三天，迟迟不醒。

萧婉云始终守在床边，日夜不眠。

终于在第三天的夜晚，撑不住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低语吵醒的。

睁开眼，只见顾寒声神色迷蒙，眼睛痴痴盯着她的面容，仿佛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死死握着她略带冷意的手，重复说着：“婉云，对不起，是我不对，是我不信你，让你背负叛国贼的骂名魂飞魄散，你别原谅我，我愿意用所有功德，换你活过来……”

滚烫的泪，滴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