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簇槐花,那槐花洁白如雪,长寒的面容也如玉一般明皙。
本就姿容出众的人,笑起来便更好看了。
可长寒已经很久没有对盈月这样笑过。
她们两个之间的矛盾,不是假装不存在就能解决的。
钟知意竭力将自己当做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不掺杂丝毫情感的看下去。
不落海,上古遗迹,暗流,血鲲,沉尸,白骨,还有那一个又一个狰狞着死去的门生……
饶是钟知意很清楚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千年万载前的过往,可仍为这黑暗深邃到仿佛能吞没人间万物的不落海而感到恐惧与窒息。
海面的波光,好似近在咫尺,又那么遥不可及,没力气了,会沉下去,从此成为海底一具永不见天日的白骨。
偏这时候,有一个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阿云!抓紧我!”
钟知意向上望去,目之所及是一双细白修长的手,她握住流云伞的同时,也紧紧攥住了流云的手腕。
微弱的灵气裹挟着她的声音,在冰冷的海水中断断续续的传递到流云耳边。
“别怕,我一定,带你出去。”
“长寒……”
离海面越近,海水越澄澈,海水间丝丝流淌的血色也就越清晰。
终于摆脱了血鲲,钻出水面那一刻,流云方才察觉到长寒胸口不断向外热涌的鲜血,乌黑的眼睛瞬间便被泪意浸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伴随着海水落下来,好像这么多年,全无长进,还是那个被哥哥丢下的小姑娘。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长寒拖到礁石上,按着长寒胸口的伤,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我不要,不要你死……”
长寒面无血色,更显得眉目乌黑,俊丽的面庞上挂满了干净透明的水珠,还有一颗颗砸下来的温热的泪珠。
“哭什么,我没事。”长寒半眯着眼,看着啜泣不止的流云,抬手摸了摸她那半长不短,湿漉漉的黑发,而后笑着说:“放心,我不会死在你前面的。”
长寒向来是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