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绿,”徐双声音沉下来,“你怎么能这么想爸妈呢?这些年我们对你有求必应,对你还不够好吗?”
浓浓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时绿忽然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反正他们永远不会愧疚,永远不觉得自己做父母有多么糟糕。
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而已。
“您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先挂电话了。”
“绿绿,你既然已经结婚了,什么时候带宿野来家里吃顿饭?爸妈跟他也很久没见面了。当初他来我们家住过三年,爸妈一直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待的。”
“他很忙。”时绿说。
还半个儿子。
他们总是这样,谎话连篇,从来不会因为说谎而感到羞愧。
“再忙吃个饭的时间总有吧?家里公司最近正好在开发医学影像分析系统,爸妈邀请你们来家里,不只是谈私事,也可以谈谈工作上的事。”
时绿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胸腔都在轻颤。
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挂断电话,其实是对他们还抱有期待的。
可事实证明,对不值得期待的人抱有期待,是一件很愚蠢的事。
“我还有事,不说了。”时绿这次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她把这个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
回到家,时绿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忽然失去了做事情的动力。
她什么也不想干,只想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
晚上,许宿野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回到家。
见客厅黑着,他按下玄关处的开关。“啪嗒”一声,灯光亮起。
许宿野走进客厅,路过沙发,看到睡在上面的时绿。
她闭着眼,灯光在眼下投射出一片睫影,红唇微微抿着。
这些时日忙于应对考研,她比之前更瘦了,白皙的锁骨分明,肩膀平直。
许宿野以为她睡着了,放轻动作走过去,弯下身子,手臂从她颈后和膝下穿过,正准备抱她回床上睡。
时绿忽然睁开了眼睛,对上许宿野沉静的目光。
他眼里泛着潮湿的水光,比平日温柔许多,衬衫上有淡淡的酒味。
“去应酬了?”
“嗯,我想打电话告诉你,但是你没接,就只发了微信。”
许宿野已经习惯了事事向时绿报备。
“我没看手机。”时绿从他怀里坐起来,从沙发缝隙里找到手机。
衣服肩带不小心滑落,许宿野帮她拨回原处,掌心却握着她的肩,没有松开。
他手心温热干燥,轻轻摩挲。
时绿一看他深沉的眼神,就知道他又动情了。
“今天不想。”她说。
许宿野抱住她,用嘴唇轻轻碰她的耳朵,一下又一下,“嗯。”
“你别这样,我有点痒。”时绿身子往另一侧躲,避开他的触碰。
许宿野没再继续,“心情不好吗?”
时绿顿了片刻,垂下眼,微微颔首,“有点。”
“怎么了?”
“我家人又给我打电话了。”
许宿野用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今晚应酬的时候,听说的一件事。
时家公司又出问题了,现在正为技术的事忙得焦头烂额。
那么他们给时绿打电话的目的,不言自明。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重新抱着时绿,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要帮他们吗?”
“如果不帮忙,他们能挺过去吗?”
“很难。”
怪不得将近一年都没跟她联系,最近却忽然找上门。
原来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