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公司楼下,不到五点,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车驶出。
心口一痛,我已经启动引擎跟了上去。
幼儿园门口,里面跑出来个小男孩。
白白嫩嫩,背着个青蛙书包。
祁宴接过他的包,将人抱在怀里。
小孩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即使离得不近。
我也听清了那两个字:「爸爸。」
他唤祁宴爸爸,那张脸侧过来时。
我终于看清,两张脸凑在一起,几乎一模一样。
我压低帽檐,往后退了退。
只觉夏日的天比寒冬还要冷,手脚一片冰凉。
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绪跟上去的。
停下来时,在一片高档小区的联排别墅前。
我该庆幸自己被放了进来。
那门口出来的是谁呢?
是我那温柔知性的婆婆,大学教授。
曾一次次开导我,孩子随缘,他们不会给我们年轻人压力。
此时怀中抱着喊她奶奶的孙子,却笑得合不拢嘴。
都说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而女人则是天生的演员。
夜里祁宴回来时,看到床头给我备的水还在。
轻轻将我叫醒,我也能面无表情地喝下。
垂首间,我打趣问道:「祁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他凝着我,忽然开口:「你知道了?」
7
我猛然抬眼,他却有些不开心。
「本来想到时候再告诉你的。」
我呼吸滞了滞:「什么?」
他拿出两张票:「你不是一直想我陪你去看这场演唱会么?我挤出时间了。」
望着他手中的票,我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第二天,我一直躺到下午。
整理床铺时,看到枕上的短发。
几乎和昨日一样的时间,这次我雇了个人开车。
自己站在对面,没多久,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举起手机冲我的车拍了拍。
我默默地看着,掏出手机。
镜头里的女人裹得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出什么。
我随意拍了两张,转而望着幼儿园门口。
里面出来一道熟悉的人影。
他孤零零地站在门口,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被接走,倒有些可怜。
忽然间,大雨滂沱,他还是固执地站在那里。
拐角处的女人望着他也蠢蠢欲动。
我心里一紧,反应过来时,已经只离他几步远。
我撑着伞,隔着雨幕,脸上的墨镜遮得严严实实。
他抿着唇,抬头看我。
离得近了,我又看出些不同。
他的头发没有祁宴那般黑,偏茶色,只是那张脸,当真像了八分。
雨势渐大,他不回学校,反而走到我的伞下。
我看着他微湿的额发,将伞往他那边倾斜。
他想靠近我,我后退一步,半边身子露在伞外。
他望我一眼,再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