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被我们审了一通,好在只是谋财害命,不是太子的人。
我踢踢店家耷拉的脚:「这是你头一回干吗?」
「不是,」她倒是答得老实,「从前虽然不是次次得手,但我没见过谁跟兄弟一起住,还半夜不睡觉盯着看的。」
我大惊失色地问云泽:「你睡觉不闭眼睛?」
他面色古怪,店家挤眉弄眼地暗示我:「郎君,可千万要小心啊。」
「最近针法生疏,正好拿你练练如何一针封喉。」
云泽笑着在眼前抽出一根比手指还长些的银针,店家连连摇头,蔫巴下去。
「少侠若懂医术,怎么不给旁边的兄弟看看?我看他四肢冰寒,面色雪白,又唇红如血,像是寒毒哇。」
云泽斜睨我一眼:「她若有寒毒,我可就有热症了。」
店家点点头:「像。」
云泽忍无可忍,点了店家的穴让她闭嘴。
可我的确有寒毒。
这病症得的人少,知道的人更少,多数是习武之人急于求成时气息乱涌导致的。
平时看着没事,一到夜里就浑身冰冷,难以入睡。
随着年岁渐长,四肢会变得僵硬难以活动。
甚至,等不到年岁渐长。
若真有这样的医术,她怎会躲在这穷乡僻壤开黑店?
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一直等到日出,我们才放开店家,又给了点封口费才安心上路。
「少侠若是寒毒再发作,记得回来找我嗷!」
店家感激我们放她一马,非要结拜认了兄弟,塞了些干粮,换了马匹。
送行时还不忘朝我们挥挥手告别。
这日子不比做什么太子妃有趣多了。
怕节外生枝,离开黑店后我们连夜赶路。
一连半月,终于赶到蜀地深山。
即便加快脚程,太子的人还是追了上来。
7
我和云泽在打斗中分散,眼见他被逼到崖边。
「住手!留他一命,我跟你们回去!」
我连忙喝住,但离弦之箭已发,云泽扭身一避,消失在悬崖边。
「混账!混账!」我大骂一声,「你们不顾往日相识的情分,也别怪我!」
我飞出数刀,挥鞭吓退众人,趁机往山下跑去。
山间地形复杂,草木繁茂,又要时时观察身后的人,我跑得不快。
耳边哗哗的水声传来,一脚踏空,整个人坠进冰冷山间的湍流中,转眼就昏了。
再醒时,我正躺在一片浅浅清溪的石滩上,浑身寒战,手脚刺痛。
「是小李丫头吗?」
我昏昏沉沉地回头看去,眼前站着一位白发老者,衣装朴素,精神矍铄。
「别怕,我是云泽的师父。」
我一怔,想起云泽已坠崖的事,心口一阵抽痛,号啕大哭。
云泽死了。
若不是我把他扯进我与太子的事,他本不必遭此横祸。
云师父将我带回住处,简单处理伤口后发现了我的寒毒。
他将自己收藏的古籍翻遍,也只能摇摇头,捋着胡子叹气。
「根治是不能了,但我有法子可替你缓解发作时的痛苦。」
我收下药方,悄悄去云泽坠崖的谷底找他,却了无踪迹。
山涧万物生机勃勃,清风徐徐,却找不到云泽的一点痕迹。
「都是我的错,云泽。」我撇撇嘴擦掉眼泪。
「在这里给你立一个衣冠冢吧。」
我用小刀斩了树枝,略修了修,找个阴凉的地方插上,俯身一拜。
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