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孟晚听笑容恬淡,面目平和,仿佛早就知悉了自己必死的命运。

可江慎行,却无法释然。

他不能相信,自己的一次任性,就是永别。

如果他昨天就能察觉出不对,如果他心平气和和她好好说说话,如果他没有把她一个人丢在身后,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他颓然跪倒,视线模糊,哽咽着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听听……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啊……”

渐冻症非一朝一夕就能恶化到死亡。

江慎行如何想不通,五年前那突如其来的背叛和分手,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她却一次都不曾开口。

“听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慎行缓缓转头,只见那个实习入殓师正站在他身后,摊开的手掌的黑色绒布袋上放着一枚钻戒。

钻石的光晕刺痛他的双眼,几乎要叫他干涸的眼中落下泪来。

这枚戒指,孟晚听曾说她卖掉了。

“衣物我们已经连同逝者一起火化了,只有这枚钻戒,逝者缝在贴身衣物的胸口,想来极为重视,我就保管下来,想着或许会有人来认领。”

第10章

江慎行接过戒指,一言不发。

一双眼光芒暗淡,盯着掌心的戒指,许久,低低笑了。

戒指嵌在掌心硌得骨肉生疼。

他站起来,终于伸手抱住了那个小小的骨灰罐。

他垂眼看着照片上的人,颤抖着扯动嘴,挤出一个破碎的笑:“听听,我来接你了。”

见他要走,实习入殓师连忙拦住:“先生,您要带她走是需要签字登记的,您跟她是什么关系?”

江慎行喉结滚动,嗓音沙哑:“我是她的……未亡人。”

骨灰罐放在副驾驶上,系了安全带。

他翻找出一条链子,串起戒指挂在脖子上,胸口冰凉,却仿佛贴近了她的心跳。

江慎行双手撑着方向盘,呼出一口浊气。

转头看向那个小小的骨灰罐,眼眶再度湿热。

不久前,孟晚听就坐在这里,扭着头看窗外,他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但他始终看着她。

是不是要早点把想说的话和盘托出,人生才能不那么遗憾。

他闭了闭眼睛,轻声道:“走,我们去把另一半找回来。”

昨晚或许下过雨。

榕树下两个新翻的土坑露着新泥。

江慎行抱着骨灰罐,一步一步走得很慢,他一瞬不瞬地睁着眼,在脚下的泥地里寻找另一枚戒指。5

他收紧手臂,将骨灰罐抱得更紧。

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加上今天巨大的情绪波动,他的身体有些摇晃,却一刻不敢停。

他怕自己再迟一刻,就会像失去孟晚听一样,永远找不回来了。

泥泞溅起,脏污了他白大褂的衣摆,他却浑不在意。

“江医生!江医生……”

池秋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个俊美如神祇的男人,俯身蹲在地上,一手抱着骨灰罐,一手在泥泞中翻找,他脸色惨白,眉头紧锁,目光破碎。

池秋站在原地愣了一瞬,许久才小心翼翼走上前。

她看着地上的江慎行,欲言又止,干脆一起蹲下来:“江医生,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江慎行后知后觉感受到身侧来人,他缓缓转头,看到那张肖似孟晚听的脸时怔住了。

他缓缓抬手,却在即将碰到她脸的时候陡然清醒。

他落寞地低下头,声音沙哑:“不用了,我们的雇佣关系到此结束,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