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没抬,指尖不停拨拉着问道:“老卢,你这里面连一颗奶糖都没有啊。”

卢尚一愣,继而嘲笑他,“你多大的人了啊,还好吃奶糖那种小孩子才吃的东西啊。”

汪潮被他这一声戏弄惹的脸上黑一片红一片,转而嘟囔道:“你别逼我现在就锤烂你的狗头。”

说罢,起身出门。

卢尚撇嘴,阴阳怪气的学着他的样子重复了一遍,然后笑着拨开一颗芒果味的水果糖塞进嘴里。

没一会儿,汪潮怀里揣着一包奶糖返回进纹身馆。

他几步跨上二楼生活区,接着,冰箱门开启又砰的一声关上,听到这动静,卢尚知道,这家伙又是去冻奶糖了。

等人下来,他实在没忍住开口问道:“哎,咱俩认识也七八年了吧,我一直特想问问你,你吃奶糖为啥总要先冷冻一下?”

“好吃呗,还能有啥。”汪潮瘫倒着窝进沙发,双脚叠放翘到旁边的凳子上,偷偷摸向心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颗奶糖样的纹身,是他在国外念书时特意去纹的。

小巧可爱,和他并不是很相配。

脑海里,一段关于奶糖的记忆片段正慢慢涌现。

那是冬天,临近新年。漫天的大雪一停,镇子上,围在马路边等着卖货的人们就开始摆摊了。

又长又多的摊位撑起了集市的规模,姥姥一大早,就会带他坐上村办的车,上镇子去买些过年的东西。

大集喧喧嚷嚷,红火一片的春联福帖,在雪地里热闹显眼。而在当天,姥姥会给他买些糖吃。

那会儿的汪潮不到九岁,低头看着花花绿绿的糖果摊儿,眼睛都要挑晕了。

四方的格子堆满了品种不一的糖果,糖堆里插着纸壳,黑色笔迹歪歪扭扭写了不等的价格。

小孩馋的嘴里直生口水,想拿点奶糖,却瞧见纸上的数字,似乎比其他都要大许多,于是,伸出的小手又收回棉裤口袋。

揣着一兜水果糖回到村里,祖孙俩碰到了同样和妈妈一起赶集归来的陈临山哥哥。

哥哥大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奶糖递给他。虽然已经硬了,但越嚼越香,越香越甜。

哥哥问好吃吗?

弟弟仰头笑答:太好吃了!

从此,每逢过年,哥哥都会从集市上给自己带奶糖回来,年年不落。

“陈临山……”汪潮小声喃喃。

陈临山是叶晋舟的曾用名,汪潮大抵也猜到了他改名的原因,只是多年没喊过这个名字了,如今叫起来依然很亲切。

回忆被一罐贴上脸的冰可乐打断。他嘶了声往旁边躲了躲,转头看到可乐听,接过后喝了大半。

“嗝”长长出口气,胸口不堵了。

卢尚又贴着他坐下,问:“不气了?”

“气呢。”

汪潮转着易拉罐,“我气得要死了,叶晋舟他居然和我提分手。”

分手二字一出,卢尚差点儿被气泡充足的可乐呛死,“你俩啥时候谈的?”

他心说你俩发展的这么快吗?你小子回国才半个多月啊!

汪潮叹气,脸埋进手心,发出沉闷的声音。

“都睡了四五回了……而且我打听到他一直挺困难的,所以每次都会给他些钱,虽说给的不多,但……”

“停停停!”

若不是手里的可乐还没喝完,卢尚真想给他这兄弟一拳。

什么叫每次给钱?什么叫给的不多?掏钱睡觉,那和古代幽会小倌儿偷春有什么区别?

你汪潮做事不动脑子的吗?当自己哥哥是什么人?是MB吗?

卢尚越想越无语,可转念一想,这小子自小受的白眼比吃的饭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