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双方看起来都挺着急。

几秒后，江听雨的身体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手指摁到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软的，好似某种处于沉睡中的肉类。

人有两个最脆弱的时候：一个是睡觉，一个是上厕所。纵使是平时镇定冷静不似常人的闻翟，也不能完全置于之外。

睡着觉突然被人摸来摸去，还是那个地方，睁眼的瞬间便彻底清醒过来，伸手摸到床侧的开关，啪的摁下。

房间内顷刻间亮堂起来。

闻翟的双眼还处在适应期，模糊地看见睡衣上的卡通图案，确定对方是江听雨，那颗险些蹦出体外的心脏才终于趋于平静。

“在干什么？”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隐忍和被吵醒的低哑，不过也不奇怪，任谁半夜被这么吓一跳，都会肾上腺素飙升。

闻翟还能坐在床上问出这话，而不是亲切地问候他全家，已经算是好脾气了。

江听雨的躯干上没有长耳朵，听不见闻翟的话，还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试图寻找自己的脑袋。他的双手经过对方的裆部、腹部、胸肌，最后摸到一颗圆圆的脑袋，往上拔了一下。

欸？怎么捡不起来？

江听雨的双手顿住，每一根手指上仿佛都写满了不解，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他看不见。

闻翟：“……”

与此同时，一道解释行为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我的头又掉了，我在找它。”江听雨的脑袋说。

闻翟其实在看清他脖子上空空如也后便猜到了事情缘由。距离上一次喂阳气已经过去十多天了，大概是江听雨的神魂又变得不稳定。

无论是对着一个没有脑袋的躯干说话，亦或对着一个没有躯干的脑袋说话，都显得很诡谲。闻翟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先帮他将头安回去再说。

江听雨的躯干发现手下的头溜走，下意识抬起双臂追着走，与恐怖片里僵尸的最大区别就是他脚下不是蹦着的。

开了灯后比起方才摸黑好找许多，房间总共就这么大，哪怕江听雨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也能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找到。

……

就在行李箱旁边。

闻翟的接受能力真的比绝大多数凡人要强，如今再面对地上那颗头，已经能够心如止水。

他弯下腰，捧起那颗头，用纸巾给他擦了擦脸蛋上沾着的灰，拿到江听雨的躯干旁边，亲眼看着两个“零件”进行组装。

他问：“是不是阳气不够了？”

江听雨告诉他，每次给过去的阳气，并不会一直留存在他体内，而是用于修补神魂。

这个修补是一个持续性的过程，若是阳气不够了，神魂就会变得不稳定，出现掉头甚至是无法维持人形的情况，类似于手机电量快没了会弹出提示。

“嗯，上次给的快用完了。”江听雨说，对于掉头一事习以为常。

冥界的鬼动辄就掉胳膊掉腿，更有打个喷嚏都能将肺给吐出来的，他这个实在不算什么，顶多被凡人看到时会引发恐惧。

闻翟等到他将头安好，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先不要，等一下再亲。”江听雨像是察觉到他要做什么，连忙出声打断道：“我想上厕所。”

他的声音都因憋狠了有些发抖，说完“快忍不住了”就从他那里挣脱出来，跟个果冻似的，双手扶着还有些摇摇晃晃的脑袋溜进了卫生间。

闻翟：“……”

原来在他身上到处乱摸，是半夜憋醒的。

-

两分钟后，从厕所出来的江听雨神清气爽。

他仿佛忘了自己不久前才说过的话，晾着一旁跟个新婚小媳夫一样独守空床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