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雨抿着唇,似乎在犹豫, 也似乎在做心理建设说服自己,好一会没说话。
闻翟就这么耐着性子等他,不强迫也不催促, 只用一种带着安抚性的语气告诉他:“这里不会有任何东西或者人会来伤害你。”
江听雨从在冥界降生起, 至今已经活了两千余年。他的过去闻翟一概不知,只参与了他来人间后的四个月时间, 但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告诉他,江听雨的恐惧或许来源于他,菜刀只是一根导火线罢了。
又过去两分钟,江听雨才终于点了点头。闻翟将他抱到客厅的沙发上,想起前面听见的那一声闷响,将人放下后道:“转过去我看看后背。”
当恐惧退去,大脑里只剩下一片茫然。江听雨没什么思考能力, 听他的话背过身去,双手圈着自己的膝盖。
“外套衣服太厚了, 要脱。”
换做以往, 江听雨肯定会说一声“哦”, 但今天却出奇的安静,闻翟说一句他就依言照做一步, 拉下身前的金属拉链,将外套脱下来,之后又跟进入了待机状态般,继续去抱膝盖。
闻翟将他的毛衣和底衫一起推上去,露出底下如脂如玉的皮肤。刚才那一撞在重力的作用下撞得很响,又是玻璃门侧边,受力面积小,果不其然红了,狰狞的一大片分布在脊柱的位置。
知道江听雨爱折腾容易受伤,家里一直备着医药箱,里面最多的就是治疗擦伤、磕碰的药物。
闻翟去药箱里找了红花油出来,用医用棉签给他擦在后背伤处,待药液吸收后帮他穿上外套。
“今后的饭菜我做就行,里面空间太小了,你不用进来帮忙。”
江听雨没说话,鹌鹑似的将头埋进了胳膊里,尽管冷静下来了,却因为突如其来唤起的回忆,依然没有理清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闻翟。
闻翟将客厅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猜到江听雨一开始进厨房的意图,道:“如果实在想做点什么的话,可以喂那只甲鱼,我没有你会养。”
要是可以,他其实什么都不需要江听雨做,对方只用老老实实留在他身边就行。
闻翟说完,回了厨房,关上玻璃门,留给江听雨慢慢调节的个人空间。
直至油烟机运转的声音停下,闻翟将冒着热气的饭菜和米饭端上桌。
“下午的工作需要帮你请假吗?”
江听雨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摇了摇头。
上班到现在,他已经是奶茶店请假次数最多的员工了,尽管店里只有他和小云姐两个员工。
他声音很小地开口:“不用……”
闻翟听他终于愿意出声回应自己的话,内心的紧张也跟着平淡几分。
对于江听雨不想说的事,他向来不会过度追问,“嗯”了一声尊重他的意愿。
吃完饭,他在网上下单买了一把安全款菜刀,从刀柄到刀刃都做成了白色设计,刀身表面贴着一层带有桃子印花的膜,不影响正常使用,外观上却柔和许多,没有常见的不锈钢菜刀看上去那样泛着冷冽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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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发生的事好似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两人心照不宣地没再提起,当做没发生过。
第二天,闻翟和江听雨说了聚餐的事。江听雨一听有大餐吃,很快答应和他一起去。
当晚,一行六人到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
江城虽不是沿海城市,但平原居多,从四面八方刮来的风没有任何阻拦直达这里,能给人鼻涕泡都吹出来。
期末周考试那几天一直在下小雨,令本就心凉的考生更加郁闷。今天好不容易雨停了,却又遇上个大风天,温度再创本月最低,几人从出租车上下来便忍不住直打哆嗦。
短短一百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