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9 076 怨极弦（二）

殿外夜色如墨，浓郁密布，裴砚止一身暗玉紫蒲纹狐皮大氅站在殿前，神色异常冷峻，他手中捏着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剑上的血迹还未干涸，鲜血一点点顺着剑身下垂的弧度滴在地面上，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目光从屋内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宣辰身上，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缓缓开口问道：“圣上想要你姐姐明白些什么？不妨来问问微臣，臣或许可以解答一二。”

夜风从殿前拂过，他的话如鬼魅低语一般落入众人耳中。

还来不及惶恐，人们又闻到空气中传来一阵铁锈的味道。

那分明是人血的腥稠。

裴砚止杀人了？杀的是谁呢？

宣华来不及多想，就听见一旁宣辰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竟然没死?”

他脸色煞白，眼中充满恐惧，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只能靠在桌边，勉强撑住身子。

屋外不知是谁扔进来一个东西，嘭的一声砸在地上，落地后才看清那是一颗死人的头颅，黏稠的血液和散乱的头发混合在一起，早已让人面目全非，辨不清那颗头颅主人的真正面目。

那颗人头就这样缓缓在他面前停下来。

宣辰吓得闭上了眼睛，彻底瘫软在地。

裴砚止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中满是鄙夷，仿佛在看什么赃物一般。

他正要执起手中的剑。

宣华以为他要对宣辰动手，向他投去满是乞求的眼神。

“不要。”

她的唇颤抖着，踉踉跄跄的向裴砚止走去，还未触及他的衣袖，却被他轻轻的躲开了。

他神色淡淡，掀了掀眼皮子，这才将一抹余光留在她身上“臣临走时是如何叮嘱公主的。”

宣华摇着头，这才明白为何那日在公主府，顾随一出现就同意让他们走。

也许早就得到了他的授意。

他这般料事如神，阿辰哪里是他的对手，或许从去颍州开始，他就一直在等着，只等阿辰的人一动手，如此才能光明正大的铲除那些背后支持阿辰的人。

他见她面带惶恐，伸出手去刮了刮她的面颊，动作轻柔，声音清冽“公主莫急，等臣算清楚与陛下的帐，自然会轮到您的。”

裴砚止用剑挑开糊在那颗头颅上的头发，对宣辰道：“陛下可还记得这位是谁？”

宣辰看着那张熟悉的人脸，那双还未阖上的眼睛，正满眼惊恐的望着自己，也不知生前受过何等残酷的刑罚。

哪里会不记得？

这正是前几日被他提拔为兵部侍郎的张维，张茂才的嫡长子。

又听裴砚止继续说道：“张尚书竟敢伙同其子谋害朝廷重臣，分明是藐视圣上，藐视君威，此等大逆不道之罪，臣想问问陛下该如何处置张家？”

顾随站在院中，听见里面一本正经的声音，险些笑出声，如何处置？

人都被处置的差不多了。

宣辰哆哆嗦嗦抬起手指向裴砚止，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抬眼一个犀利的眼神吓住。

他望向不远处的那颗人头，像是泄了气一般，无力的垂下肩膀，眼里一片黯然死寂。

半晌才哆嗦着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便由摄政王说了算。”

“好。”

“如此就请陛下下旨，赐张家株连九族吧。”

他话音刚落，殿外便有一名身穿黑甲的士兵奉上明黄的圣旨和笔墨。

宣辰已然明白，原来今天的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他接过笔墨，目光落在明黄的圣旨身上，只觉得这颜色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