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辰在屋中专心致志的读书,他如今的老师已经换成了崔衍,皇帝得知宣华落水乃是崔衍所救,又因今年取消了殿试,怜惜他的才华,本想钦点他进入翰林院,谁知崔衍推拒了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遂又提出让他做十一皇子的老师,这倒是应下了。
他这个老师,当得尽职尽责,就连性子有些顽劣的宣辰也十分钦佩他。
院中,宣华与萧沅漾一道打着络子,她手笨,编了个浅棕色不成样子的同心结,半是玩笑的同她说起这些真真假假的传闻。
心中感慨不已,父皇也才近不惑之年,若真退位,裴氏为太后,只怕更容不下他们姐弟俩。
顾随前脚查出那夜将她推入水中自尽而亡的小太监,背后主使之人正是长春宫的大宫女惜芷,后脚就因办事不力被下了昭狱,落了个勾结漠北刺客的罪名。
如此明晃晃的诬陷,宣华不信父皇看不出来,却半点彻查的意思都没有。
她不禁有些灰了心。
萧沅漾手巧,打了个朱红色的鲤鱼结子,系上五色宫绦的穗子,长长的垂下,好看极了,小鲤鱼的形态也是有模有样,口含玉珠,活泼生动。
她捏着编好的结,只顾着问宣华,可还有哪里需要修饰的,丝毫不关心旁的。
宣华不禁一阵恍惚,不知不觉中,萧美人的变化竟这般大,去年岁末的时候,她因得宠被后宫众妃嫔刁难,甚至在自己药中下了麻黄,只求早早解脱。
如今日子过得倒是越发舒心起来。
她与太子?
宣华倒是存了为他们隐瞒的心思,也盼着他们行事小心些,莫要被人发现了才好。
她接过萧沅泱编的小鲤鱼仔细看过,莞尔一笑,夸赞道:“姐姐的手真巧。”
“也帮我重新打个结吧。”
说着便将一旁松垮的不成样子的同心结递给她。
萧沅泱打趣道:“我有锦绶带,愿言结同心,公主这可是要赠与裴世子的物件,臣妾怎好代劳。”
“不如臣妾教公主该如何打。”
宣华被她说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半低着头,跟在她后面仔细学了起来。
络子打好后,她命茶芷从库房中取出那块缠枝冰纹海棠玉佩,随口问了句萧美人,“姐姐这个可要什么玉来配?”
萧沅泱想到那人,大概是不缺什么的,摇了摇头。
......
凉州战事胶着之际,裴砚止接到那封从晋安捎来的家书,一并送来的还有一只双面绣如意云纹荷包。
是夜,他在帐中读完信,面色淡淡的,不见欢喜。
阿晋候在一旁,心里直打鼓,这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世子竟没再问起宣华公主的近况,倒是宣华公主,从前连半点笔墨都懒得费用的人,一反常态,隔段时间便往凉州送来家书,世子每每看过,脸上难免露出些失望的神色,难道是公主在书信中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亦或是他两,一个恋爱脑清醒了,一个又陷进去了。
这可真是作孽啊!
他小心翼翼的奉上那只荷包,脸上挂着笑,“世子爷,您瞧,还有这个。”
“可见九公主心中还是惦记着你的。”
裴砚止冷哼一声,惦记,若真惦记怎会他一走便将与他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
说好三日内给他答复,等了半年,从未见信中提到关于婚事的只言片语。
说好不见崔衍,转头又是派自己的贴身宫女前去照看,又是亲自提着东西上门探望。
如今倒好,崔时雨当了十一皇子的师父,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一想到这些,简直不能闭眼,闭上眼睛,便忍不住臆想他们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样子。